毛利看着纜車慢慢移動,陽光一點一點暗淡,慢慢的,他也像是太陽一樣一點點陷入思考。
毛利突然開口了。
“昨天,我是抱着逃避的心情給你發消息的……我沒辦法阻止父母吵架,待在家裡感覺很難過,所以我跑出來了。溝通是不是沒辦法解決他們之間的問題了呢?”
亂步看到了毛利眼睛裡閃動的淚花。
毛利壽三郎已經想清楚了。在家裡,他昏頭昏腦以為父母說開了或許就能回到從前,但是來到外面,毛利才意識到,他應當把他們看成争吵到幾近離婚的夫妻,而不是争吵的父母。
孩子不能解決問題,溝通更不行。
“我不知道哦。”亂步輕聲回道,“旁人不知道争吵的雙方因什麼而争吵,隻有當事人的想法才能左右事情的結果。”
在将落的夕陽裡,在音樂盒叮叮咚咚的音樂中,亂步比喻道:“就像我喜歡趁熱吃湯豆腐,但是你不會這麼做,因為會被燙到舌頭。我讓你去趁熱吃,也沒辦法讓你能體會同樣的美味。或許,他們也是一樣的心情。”
“克服痛苦去尋求他人口中的美味,最後得到了也不會是想象中的快樂。”亂步将手貼在玻璃上,笑了笑:“夏天的夜晚雖然喧嚣而難挨,但是第二天的黎明總會到來。不要傷心,毛利壽三郎,不要傷心……我在呢。 ”
“……嗯。”
亂步聽見眼淚落地,聽見喉嚨裡的哽咽,也聽見了毛利落地的心。
大人有大人的争吵,小孩子也有小孩子要做的事情。
在機器規律的嗡鳴聲中,毛利壽三郎想到了一切——他無法改變大人的想法,他隻能做好自己。
在平靜後,毛利壽三郎這次是笑着說的:“我還是想去嘗試一下,至少在他們離、分開之前,不再隻留下痛苦的回憶。”
毛利說完,拿紙擦幹淨臉,才恢複了以往的說話語氣:“謝謝亂步陪着我哦。我們會一直、一直當好朋友的,對吧亂步。”
他臉上重新挂上的笑容印在明淨的玻璃上,也牽動了亂步的嘴角。亂步也笑了:“江戶川亂步和毛利壽三郎會一直是好朋友的,夕陽為證。”
兩人相視一笑。
悲傷啊、痛苦啊,那些負面的情緒都被他留在了這一天、這個時刻,毛利不再鑽牛角尖了,也不會為此裹足不前。
他們就像普通來遊玩的孩子,開開心心地離開遊樂園。
夏季夜晚到的很慢,亂步和毛利抵達了「幸平」定食屋。
神采飛揚的幸平創真和淡定自若的幸平城一郎又給他們帶來了一頓愉快而奇幻的晚餐,兩人在客房睡下,第二天兩人還幫了會忙才離開。
毛利壽三郎回到家後開始了積極行動,就像他之前和亂步說的,他希望父母至少能好聚好散。
而在這一年的秋天,他的父母終于商定好離婚了。
毛利壽三郎會在晚上睡覺前偷偷打電話給亂步,吐槽說他現在感覺父母兩個說不定越快分開越好,一直吵架隻會折磨所有人。
他的母親放棄了撫養權,隻身一人離開,哥哥已經成年,毛利壽三郎和他的姐姐一起跟着父親離開了大阪。
當然,巧合地是,毛利轉到的新學校也是立海大。
現在,就隻留亂步待在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