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麼證據?”
“當日我就是因為太子通敵被俘,逃出來後在叛軍書房發現太子的書信和随身攜帶的玉佩。”李承平道,“沒想被發現了,幸好被路姑娘所救。”
“你怎麼确定是太子的玉佩?”
“那玉佩普天之下隻有一塊,原是進獻給太上皇的,此次出征,太上皇當這衆臣賞給太子的,我有幸在太子那見過。”
賈琈點點頭,正要說話,路念雙問道:“你可有辦法出去?”
“這裡人雖多,但守備松散。”賈琈道,“晚上偷偷出去不成問題,隻是李刺史……”
李承平爽朗笑道:“我傷重,跟着你走是個拖累,你将路姑娘和這些證物帶回去就是。”
“我走了我屋裡這些人怎麼辦?”路念雙不同意,“你同琈三爺一道出去,我們還能有一線生機。”
李承平說不出拒絕的話,自己死不足惜,但這屋裡的也是一條條鮮活的人命。
路念雙不待他反駁,直接收拾了東西,交給賈琈:“那首領被我支出去了,這幾日就要回來,你們快走。”
賈琈見她眼神堅定,拿了東西背上李承平,一路沿着小道和路家下人的掩護出了門。
引鶴幾人日夜排班在府外接應,見到兩人,忙接過李承平來,将他帶回這些天住的地方。
賈琈原路回了首領府裡,換了衣裳,又喝了幾口酒,倒了些在身上,方睡下。
又過兩日,賈琈收到引鶴等人傳來的消息,得知幾人成功出了城,便預備着找些借口辭職。
還沒等他找到借口,那首領回來聽妻子說下人搬床時弄壞了,讓人将搬床的人打了闆子扔出去。
路念雙隻是想找機會讓賈琈光明正大走,沒想連累了這麼多人,便讓管家拿錢賞給被趕走的人。
賈琈雖受了傷,但他體格健壯,将得到的銀錢随身帶着的藥丸分成幾份,請街上的小乞兒送去給那幾個受了無妄之災的人。
事情了結,賈琈方出城與引鶴幾人會合,衆人知曉了前因後果,更加覺得這首領非良人,滿腔熱血要回京翻案。
又經過幾個月的奔波,賈琈等人在入冬前到了京城。
京城一派繁華景象,同受了水災的南方有天壤之别。
賈琈攔住想馬上告禦狀的李承平,先去了林府。
林如海去上朝了,林管家見他們一行人風塵仆仆的樣子,忙安排幾人下去休息。
賈琈洗漱完,得知引鶴幾人已經下去吃飯休息了,又聽人說林如海下朝了,忙帶上東西去了林府書房。
李承平似乎依舊與林如海談完了,一臉灰敗地坐在桌前。
“姑父。”賈琈進門道。
“你來了。”林如海點點頭,直說道,“你母親跟着祖母回來金陵,你文章一直沒有進益,我讓你外出遊學,這幾日才回府,薛家薛蟠和薛蝌外出經商未歸。”
賈琈聽了,震驚道:“那南方的事?”
“太子從未出過城,衛若蘭和馮紫英領軍平叛,沿路各州刺史出兵相助,雖衛若蘭戰死,馮紫英重傷,但朝廷大獲全勝,聖上仁慈,體諒鬥城受貪官污吏侵害,不再追究,叛軍王棗封鬥王,封地鬥城,賜婚吏部尚書之女。”
林如海阻止賈琈再問:“封王的聖旨前幾日送去鬥城了。”
塵埃落定,賈琈沉默下來,轉頭看到李承平,問道:“那李刺史?”
“揚州刺史李承平英勇善戰,為保百姓安危,戰至最後一刻。”李承平淡淡道,“身亡。”
他聲音很輕,表情恢複了平靜,仿佛在說旁人的事,賈琈卻覺得很窒息。
林如海問道:“邊疆那邊公主還沒收服吧?”
“邊疆苦寒,時間太短,又有蠻夷時常擾邊。”賈琈回道,“再快也還要一兩年。”
“公主稱病沒來時我便猜到了。”林如海點點頭,勸道,“小皇子還年幼,太子又如日中天,聖上估計也想明白了,不再提邊疆之事,你們近期先蟄伏着。”
“是。”賈琈應着,又向李承平道,“李刺史不如去邊疆投奔公主?”
李承平聽了,蹙眉不語。
“公主也是皇室血脈,且有能力有心胸,又愛護百姓。”賈琈道,“刺史現在也無地可去,不如去一趟邊疆,若和你想的不一樣,也可不去見她。”
黛玉的書院雖資曆尚淺,但裡面的學生很有幾個有才學的,林如海不免動了女兒頂門立戶的心思,于是一同勸道:“公主用人不拘一格,刺史有大才,去邊疆曆練一番,比在京裡耗着好。”
李承平聽他也如此說,應道:“好,我便去一趟。”
林如海忙讓人給他收拾土儀,賈琈也寫了信,命引鶴同他前去邊疆。
連夜送走李承平,賈琈裝作遊學歸來,帶人回了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