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是周六,褚青還要起來給他哥做早餐,但謝栖把他拽回來繼續睡了。
“我去買點吃的,别折騰了,你自己睡醒了再做吧,現在太早了。”
“哥哥······”褚青抱住他的胳膊,“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晚上,抽屜裡有錢。”
“哦。”褚青松了手,把被子扯起來蒙住臉。
謝栖知道他那股黏糊勁又上來了,也沒辦法,隔着被子揉了揉他的頭就走了。
他走了之後褚青也沒在床上躺多久,起來先提着個噴壺澆了窗台和客廳電視櫃上的君子蘭。
然後又去衛生間看了看,那個用來放髒衣服的紅色大盆裡空空如也,應該是謝栖昨天晚上洗的,都晾起來了。
在家裡每個房間都兜了一圈,褚青才去從櫥櫃裡翻出來一袋餅幹和一盒牛奶,坐在電視機前,邊看邊咔嚓咔嚓地吃了起來。
如果謝栖在家就能發現,他這一通忙活,跟生前的李秀每天起來後做的一模一樣。
沒一會兒關安來了,他有鑰匙,直接進來了。
“你哥走了?”
褚青盯着電視機,點點頭。
“早飯呢?”關安難得早起一次,有些餓了,他去廚房轉了一圈又回來,看着褚青問。
褚青大方地把餅幹往他面前推了推,又朝冰箱揚了揚下巴:“裡面有喝的。”
關安:“······”
“你哥在就有熱乎乎的早飯吃,他不在就什麼都沒有是吧?”
“你這小崽子······”
關安也坐下來,拿了塊餅幹啃了起來,他啃着啃着,忽然靠近褚青,在他耳邊道:“你猜我剛剛在樓下看見了誰?”
褚青搖搖頭,往旁邊坐了坐,眼神還緊緊黏在電視機上,正播放着的是《還珠格格》,小燕子正在街頭鬧得天翻地覆。
“張老師。”
關安滿意地看着褚青終于扭過來頭,繼續道: “她好像在樓下站很久了,但也不上來,你說為什麼?”
褚青放下手裡的牛奶罐,跑去窗台往下看,一眼就看到了樓下站着的張靜安。
他探出頭去張望,恰好張靜安一擡頭,他又猛地縮了回來,差點摔倒。
“張老師為什麼來?”
關安猜測道:“她覺得對不起你?”
褚青搖搖頭:“我不怪張老師。”
褚青雖然年紀不大,但是早慧。這一點關安比謝栖更清楚,他很多時候都沒把褚青當成小孩子看,尤其是在發現了那天早上他和謝栖争吵,褚青在門外偷聽之後。
“你再想想,她和你們家有什麼關系?”
褚青皺起眉頭想了好一會兒,還是搖搖頭:“不知道。”
“你哥知道嗎?”
“有可能。”
關安往後一躺,靠在沙發上,懶洋洋地說:“那現在怎麼辦?”
褚青沒回答,轉身跑回了卧室裡,再出來的時候換了身衣服。他原來穿的是件謝栖的白色汗衫,洗得都發黃了,穿不了要扔的,又被他撿回來了。
現在換成了件黑色的短袖,和一條到膝蓋的中褲。
“喲······”關安笑道:“還怪臭美的。
褚青打開冰箱,拿了個蘋果去洗了洗,轉身對關安道:“我下去問問。”
“行。”關安看他這副認真的模樣,怪可愛的 ,伸手想捏他的臉,但被他躲開了。
張靜安從一早徘徊到現在,都還沒想好到底上不上樓。沒想到看着褚青從樓梯間跑出來了。
她剛開始帶六年級這個班,第一天上課就注意到了褚青。他很聰明,長得還好看,兩頰有些肉,顯得臉有點圓。
“張老師。”褚青跑到她跟前,“你是來找我的嗎?”
“褚青······”張靜安蹲了下來,摸了摸他的頭:“昨天的事,很對不起。”
“我會嚴肅處理這件事的,星期一就讓他們當着全班同學的面給你道歉。”
“你能原諒老師嗎?”
褚青朝她一笑,“我不怪老師。”
“真的嗎?”張靜安聞言如蒙大赦,把他攬進懷裡,“以後不會有這樣的事了,老師向你保證。”
“好。”褚青從她懷裡掙出來,“老師要上去到我家坐坐嗎?”
張靜安有些猶豫:“你哥哥在家嗎?”
“不在。”褚青仰頭看着張靜安,總覺得她來這一趟不隻是說昨天的事那麼簡單,“老師你有事找他嗎?”
“跟我說也可以,晚上他回來我再告訴他。”
“他要晚上才能回來?”張靜安憂心道,“是在打工嗎?具體做什麼?”
“哥哥很辛苦,他不告訴我在做什麼。”褚青說着低下了頭。
“那你每天吃什麼?”張靜安又揉揉他的腦袋,止不住地心疼。
“我和樓下的鄰居一起吃。”
張靜安還是上了樓,她看見沙發上坐着的關安時愣了一下。
“張老師你好,我是他們樓下的鄰居,謝栖不在,就幫忙看着褚青。”關安沒想到褚青還真把她帶上來了,站了起來。
“啊······”張靜安回過神,點點頭:“這樣。”
也不怪張靜安愣神,關安今天不打算出去,頭發連梳都沒梳,亂蓬蓬地散開着。
她是外來人,不懂連港的白發病,在心底暗暗奇怪很久了,又不敢随意向人打聽。
褚青拉着張靜安在長椅上坐下,“張老師,我去給你倒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