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無目的地找了兩條街後褚青突然想起關鍵,拽了拽沈徳惠徳衣角道:“姑父,去公安局!”
如果警方動作快的話,應該已經把關安的手機拿回來了。
謝栖終于走到公安局,但他頭痛欲裂,身上又滾燙起來了,上三級階梯的時候腳下絆了一下,整個人往前倒去。
“哥!”
褚青聲嘶力竭的喊,但是腳一落地傷口就鑽心的疼,他眼睜睜看着謝栖摔下去,他似乎是聽見了自己的聲音,想把頭轉過來,就這樣後腦勺磕在了地上。
“哥哥!”褚青甩開沈徳惠的手,連滾帶爬的抱住謝栖,“救護車,快打120!”
幾個幹警聞聲跑出來,看到他先一愣,“我剛要把那手機給你送去。”
“這怎麼又一個孩子!”
一陣慌亂後,謝栖被擡到警車上,一路疾馳,送到醫院急診樓。
褚青悔不當初,他不斷的往前推想,發現自己控制不了任何一件事的走向,哪怕偏移了一點點,都會帶來他難以承受的後果。
褚思氣喘籲籲的趕來,她拍拍褚青的頭,寬慰道:“别太自責了,這不完全是你的錯。”
褚青沒回答,隻搖搖頭,靠着牆蹲了下來,把臉埋在兩膝間。
将近兩個小時後謝栖才被推出來,他挂着點滴,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露在被子外面的半張臉幾乎要融進純白的床單裡。
褚青跟着一路小跑到病房裡,趴在床邊,小心的攥住謝栖的手,把掌心裡捂的汗津津的那枚玉觀音塞進他手裡。
“哥哥。”他眼睛很紅,聲音也不敢太大,壓在嗓子裡的泣音悶悶的,像是小獸的嗚咽。
褚思看不下去,帶上門出去了。
沈徳惠守在門外,從她手裡抽出煙盒,塞進自己口袋。
“忘了,這是醫院。”褚思揉了揉太陽穴,“這沒什麼事了,你先回家去吧。”
“我做好飯送過來。”
“不用。”褚思擡手替他理了下衣領,“在家歇着吧,我給這倆孩子買點吃的。”
“外面的飯你吃不慣。”沈徳惠拉下她的手,在掌心攥了攥,“菜都買好了,不麻煩。”
“那好,你辛苦了。”
沈徳惠沒回答,看了她一會兒就轉身走了。
褚思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電梯前,才朝樓道走去。
她一撥号電話就被接起來了,溫楓急切的聲音從聽筒傳過來,“褚小姐,請問謝栖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他還沒醒,但磕的那一下不嚴重,沒傷着。正挂着水,燒退下去就好了。”
“那就好,麻煩你了。”溫楓松了口氣,把手機往關安手裡一塞,回房間去了。
關安悻悻的接過手機,接着道:“我們過去最近的一班車也在明天,今天勞煩您先照看兩個孩子。”
“褚青是我親侄子,談不上麻煩。”褚思走到窗邊,一隻手往口袋裡掏,動作頓了下,又把手掏出來了。“至于謝栖,褚青看得比他自己還重要,我除了掏點錢也插不上手。”
關安心想哪來的大款,口氣這麼爽快。
兩人又客套幾句就挂了電話,溫楓正好從卧室出來,手裡拎着包。
“你要去醫院了?”
“嗯。”這段時間醫院人手不夠,一個人都當兩個人用,他晚去一會,别人就多硬撐一會。
“晚上回來嗎?還是明天,想吃什麼我給你送去。”關安搓搓手,心裡發虛,問的時候都不敢看他的眼睛。
“不用。”
關安實在沒有哄人的經驗,隻能硬着頭皮道:“那你這花花草草的,哪些需要澆水,我······”
“不麻煩你。”
關安心裡一咯噔,隻能堵在門口,一手支着牆說:“你要是還生氣就沖我發火,打也行罵也行,别憋着。”
“我生氣?”溫楓仰着頭看他,那雙平日裡總是含着柔光的眸子反常的冷冽下來,上揚的唇角也繃直了,“我有什麼資格生氣?”
“你們什麼事都不告訴我,把我當外人,我生哪門子的氣?”
他沉着臉色說完這段話,聽得關安滿腦子就剩兩個字:完了。
關安恨不得撞牆,他怎麼就一時腦子沒轉過來答應了褚青,現在變成人人唾棄的共犯。
病房裡的褚青把謝栖手邊那一塊床單都哭濕了,他不想哭,但眼淚控制不住的往下掉,他恨不得昏迷過去的是自己。
看着謝栖難受對于褚青來說是最痛苦的事,更是不可饒恕的,他簡直沒辦法原諒自己。
天完全黑了的時候,謝栖才醒。他看着床邊的褚青,嘴唇張合着,一開口就先咳了好幾聲。
褚青連忙在他身後墊了個枕頭,扶他坐起來,給他喂水。
“咳咳咳,褚青······”
“我在,哥。”褚青握住他的手,湊上去應聲道。
謝栖一揚手把他甩開了,“你還知道我是你哥。”
他抄起手邊的枕頭就往褚青砸去,“你個小兔崽子,我抽死你。”
褚青一動不動,任他打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