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謝栖又給張靜安打了個電話,問她的車票是幾點的,他去送。
張靜安好說歹說才讓他别來了,“别擔心我。倒是你,我走了之後,也得聽聽關安和褚青的話。”
“知道了,小姨。”謝栖癟着嘴,轉頭就趴進了褚青懷裡。
座機在長椅扶手上,謝栖本來倚在上面,褚青坐得端正,手裡拿着遙控器換台。
褚青摟住他,在他後背輕輕拍着,“小姨還會回來的。”
“嗯。”謝栖神情苦悶,回過神又低聲嘀咕了一句。
褚青沒聽清,彎下腰來問他:“哥,你說什麼?”
“我不該吼你。”謝栖把臉埋在褚青腿上,“當時我太着急了。”
“我睡着了,不然早點去找你就好了。”
“沒事。”褚青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我沒生氣。”
“怪我沒提前跟你說要晚點回來。”
謝栖哼哼了兩聲:“你也知道。”
他坐起來,頭發被拱得亂蓬蓬的,眼眶還紅了一圈,毫無威懾力的瞪着褚青:“下次再遇到這種情況就跟你們老師借手機,打給家裡或者關安哥說一聲。”
“好。”褚青又擠過去摟住他,“我記住了,哥。”
謝栖捏捏他的臉,“真不讓人省心!”
褚青把臉在他手心蹭了蹭:“哥,别生氣了。”
雖然謝栖不常生氣,但褚青還是牢牢記着謝準跟他倒過的苦水。如果無關痛癢的小事,謝栖犯錯後主動承認了錯誤,那一定得順着說沒事。最好還跟他一起檢讨自己。
這個時候的謝栖要順毛哄,否則很可能惹得他惱羞成怒。
“不早了,睡覺吧。”謝栖松了口氣,“再上兩天學,就到周五了!”
“好。”
這一夜,褚青夢見了謝準。那個瘦高的男人站在陽台上,腳底踩着煙頭,看起來有些惆怅。
他走過去,拍了拍謝準的肩,“謝叔,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哥哥的。”
夢裡好像還發生了什麼别的事,但褚青醒來後隻記得謝準終于舒展了開的笑顔。
吃早飯的時候他就忍不住用手去戳謝栖的臉,“哥,你笑一下。”
“怎麼了?”謝栖困得眼都隻睜開一半,朝他龇牙道:“大早上的,皮癢癢了。”
褚青忘了謝栖卷土重來的起床氣,隻能放下手,“我就是感覺你笑起來很好看。”
謝栖迷瞪着眼,打了個哈欠:“我什麼時候不好看。”
褚青又去蹭蹭他的臉,“哥什麼時候都好看。”
謝栖慢慢睜開眼,突然擡手推開他:“不對!”
“你怎麼這麼高了?”
褚青一個趔趄,“哥······”
謝栖又一把拽他到面前,摸着他的頭頂比劃着,“你現在就到我下巴了,以後還得了。”
客觀來說,褚青已經到謝栖唇角了,但識時務者為俊傑的褚青沒吭聲,“哥你别擔心,我應該很難比你高。”
“我爸沒有謝叔高。”
“哦。”謝栖把碗遞給他,“去再幫我盛一碗粥。”
“好。”褚青心想如果能用身高刺激謝栖多吃點倒也是個好辦法。
軍訓結束後就開始上課了,對褚青來說沒什麼難度和壓力,他在家沒少翻謝栖的課本,初一的大部分知識點他都爛熟于心了。
謝栖勉強能進入學習的狀态,那個叫李子安的就坐在他前面,每天勁頭很足,無論是上課還是自習都認真的不得了。
他好幾次看到李子安追在那個姓黃的女生身後,跟她一起回家。
問了才知道,原來他們從小一起長大。
“她不是沒有你考得高嗎?你為什麼要說她是天才?”
“她考語文那天不太舒服,作文沒寫完就提前離場了。”李子安一副很不甘心的樣子,“如果我能記得早點提醒她就好了。不然我這輩子也很難分數比她高。”
“怪不得,那真挺可惜的。”
謝栖聽完就歎了口氣,一手撐着下巴,看向窗外。他想如果他和褚青也從小一起長大就好了。
如果褚青跟他一樣大也不錯,就能在一個年級了,說不定還能分到一個班。
好不容易等到周五,謝栖是第一個沖出教室的,書包都被甩飛起來了。騎到人少的路段,他放開雙手,蹬得飛快,像一隻低飛的雁。
快到家的時候他捏住刹車停了下來,把身上的校服拽了拽,又把領口的扣子重新扣好,車速也慢了不少。
他剛把車停進棚子裡,就聽到意料之内的一聲呼喊:“謝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