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謝栖的嗓子又幹又啞,他含着巧克力,膩人的甜味在口腔中彌漫開來,他慢慢轉過身,把額頭抵在褚青胸口。
“我沒事。”
褚青看着謝栖煞白的臉,心被狠狠揪起來,伸手摟住他的腰,順着他後背往上,輕輕拍起來。
“哥。”
“嗯······”
謝栖逐漸緩過來,他眼神重新聚焦,看着滿臉擔憂的褚青。其實他早對這一切有過千萬種猜想,尤其是關于白華死因的真相,但聽見十餘年前她親手寫下的日記,沖擊力還是太大了。
在那場翻天覆地的海難中,謝栖失去了一切,他花了很多個難以入眠的日日夜夜才逼自己接受。
幸好近在咫尺的還有緊緊摟着他的褚青,對他全身心的依賴,無條件的信任和跟随。
“哥。”褚青的臉頰也濕了,分不清是他的淚還是謝栖的,“你額頭疼嗎?我去用冰給你敷一下······”
謝栖很疼,他哪哪都疼,從身到心。
如果不是褚青進來的及時,他還會把頭往地上撞,隻有強烈的痛感才能讓他有知覺。
靠在褚青懷裡,像是遍體鱗傷被浸在溫水裡。謝栖哭腫了的眼睛疼,青淤的額頭疼,手背上劃出的紅痕也疼。
“疼。”謝栖不自覺用臉在褚青胸口蹭了蹭,頓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是褚青最常做的動作。
“哪裡疼?”褚青緊張的要起來,被謝栖拽回來了。
“又不疼了。”謝栖把臉埋在他懷裡,悶聲道。
“哦······”褚青轉了轉眼珠子,明白了,他想起謝準的話,其實謝栖時常撒嬌,尤其是不高興了,受委屈了,或者特别開心的時候,會有些格外黏人的小動作。
但他又不好意思,所以會變得扭捏。
褚青不動彈了,一手順着謝栖的後背往下輕輕拍。
“哥,明天周六,你想吃什麼?”
“嗯······”謝栖想了想,“你猜?”
褚青:“······”
這大概就是謝準口中撒嬌過後的胡攪蠻纏。
“褚青。”
“嗯?”
謝栖扯過薄被來遮在兩人頭頂,他看着褚青那雙深黑的眸子,裡面倒映着的是自己。
“你在學校交到新朋友了嗎?”
“班裡的同學人都很好。”
“哦。”
“哥,你呢?”
“我······”謝栖撇撇嘴,“算是有吧,同學們人都很好。”
“哦。”褚青無意識的磨了磨後槽牙,雖然光線很暗,但他還是看見了謝栖胸口露出來的那一點紅。
“嘶!”謝栖想往後躲,但腰被摟得太緊了,他無可奈何的扯扯褚青的腮幫子,“又欠抽了是吧?”
“明天就去給你買根磨牙棒!”
兩人在被窩裡鬧騰,直到謝栖打了個哈欠,他眼角又溢出來淚花,靠着枕頭,眼皮越來越沉。
褚青不困,他看着謝栖恬靜的睡顔,擡手小心的用指尖描摹着他臉頰的輪廓。
估摸着謝栖睡熟了,褚青才小心翼翼地起身。他從冰箱裡翻出盒冰塊,拿出來兩顆用紗布紮起來,晾了一會兒後沒那麼冰了,才放在謝栖額角。
還有他手上的劃痕,褚青書桌的抽屜裡塞了一堆花花綠綠的創可貼,他挑了張淡黃色的,給謝栖貼好。
這一夜謝栖睡得還算踏實,他醒來難得發現褚青也還在,伸手戳戳他的臉。
“唔······”褚青皺起眉頭,“哥······”
他難得睡懶覺,謝栖也不忍心再折騰他,翻了個身就要起來。
但褚青也跟着他半坐起身,眼都還沒睜開。
謝栖沒辦法,隻能又跟着躺下了。
但門外想起了悉悉索索的響動,謝栖一驚,又彈坐起來。
褚青摟住他的胳膊蹭蹭,“是溫楓哥。”
早上九點多褚青一出門就撞上了溫楓,讓他回去歇着,今天他來做飯。
推辭不過,褚青就答應了,轉頭就回床上摟着謝栖繼續睡。
關安正勤勤懇懇的蹲在廚房剝洋蔥,他昨晚回去後又跟張靜安打了通電話,白華留下來的東西樣樣都得保存好才行。
他知道溫楓心疼謝栖和褚青,頭一回借了他的力。
又跟褚青賴了會兒床謝栖就起來了,他洗漱過後就撲向溫楓懷裡。
“溫楓哥,你也太好了。”
溫楓哎了一聲,揮揮手,“先起開,鍋裡油正熱着,萬一濺出來。”
“嘿嘿······”
關安狠狠打了個噴嚏,他扭過臉去,甕聲甕氣地說:“當我不存在是吧?”
“哪能啊!”
謝栖伸了個懶腰,靠在溫楓肩上,“你們都好,好得不得了。”
看着謝栖額頭上的紅腫,關安和溫楓相視一眼,默契地都沒問。
飯後關安不住地打哈欠,他擺擺手道:“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去睡午覺了,晚上沒起來也甭喊我。”
謝栖卻道:“不是說好了要去找拍攝的地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