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彩聲鋪天蓋地,但謝栖隻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太快了,一下又一下的砸着胸膛。
褚青已經朝他跑來了,兩手張開猛地摟住他,“哥!”
謝栖差點他被撲到,往後是草地,他連連退了幾步,“慢點,緩一緩,嗓子裡面有血腥味嗎?”
褚青晃着冒熱氣的腦袋:“沒有。”
“第一,這麼厲害。”謝栖擦擦他臉上的汗:“你們班在哪,去喝點水。”
“褚青!”
他話音剛落,李珍可就拎着礦泉水瓶小跑過來了,李子安在她身後跟着:“你慢點,别絆着了!”
“褚青,你太厲害了,甩了第二名好長一截!”
褚青朝她笑笑,兩手圈在謝栖腰上不松,把臉貼在他後背上靠着。
李子安和李珍可相視一眼,都覺得哪裡說不上來的奇怪。謝栖看起來很習以為常,隻是拍拍褚青的頭讓他站直了。
“你那麼多同學都看着呢,像什麼樣?”
褚青也不回答,隻一個勁地笑。
班主任不是頭一回見謝栖,他初中時入校第一次考試就穩穩坐上了年級前十的位置,沒幾個帶班的老師不知道他的。
吳老師沒想到褚青在謝栖面前是這副模樣,就算好不容易松手了,眼神還是緊緊黏在他哥身上,跟裝了自動追蹤似的。
班裡的不少同學都湊上來了,圍着謝栖時不時瞟他一眼。有一段時間沒去剪頭,謝栖的頭發都到肩了,他出門前随手紮成了個小揪。
“褚青······”
結束後要把桌椅闆凳搬回教室,亂哄哄的學生們擠在一起排隊上樓,褚青聽到這聲呼喊扭頭看去,是一個男同學,扯扯他的袖子道:“你姐姐好漂亮,她今年多大?”
褚青:“······”
謝栖站在一旁等着,手上提着褚青的書包,小臂上搭着他的外套,正在跟吳老師說話。面對長輩時謝栖都會是一副乖孩子的模樣,他笑得露出幾顆白牙,耳邊還有一縷散開的發蕩着,大概是因為穿的厚,兩頰透着紅。袖口露出的一截細白的手腕,上面綁着根黑色發繩。
褚青自入學以來最大的情緒起伏都在這個下午了,“那是我哥。”
“你哥?”那男同學直勾勾的看向謝栖,“他······他是你哥!”
“不好意思!”
謝栖不知道怎麼一轉眼褚青就變得不對勁了,“晚上我和關安哥都不在家吃,你要是懶得做就買點吃。”
“好。”褚青看着謝栖,眼神複雜,他欲言又止,最後隻道:“哥。”
“怎麼了?有話就說。”謝栖不耐煩,晃晃他的手。
“你······”褚青眼神飄忽,“你長得太好看了。”
謝栖:“······”
“就是!”李子安跟上來了,牽着李珍可,他憤憤不平:“我不帥嗎?怎麼那群小屁孩就隻盯着你看!”
謝栖:“······”
他拽拽褚青:“我長得好看怎麼了?我又不是第一天長這樣。”
直到走上條沒什麼人的小路,褚青才回答他,“他們都說你好看,都喜歡你。”
謝栖終于明白他在别扭什麼,氣笑了:“你上輩子是腌酸菜的壇子嗎?”
“這都能吃醋!”
褚青撇撇嘴:“他們還有把你認成我姐姐的。”
“什麼?”謝栖摸了把後腦勺的長發,大為驚異,“你跟他們解釋了吧!”
褚青滿臉幽怨地點頭:“不然的話他們就要問我你的□□号了。”
“哈哈哈······”
“但他們有的還是問我要,我沒給。”
謝栖逗他:“為什麼不給?”
“哥。”褚青拽着他的手,“因為你是我哥,我就不給。”
謝栖隻是笑,飯局散了後當成玩笑跟關安說了,“現在小孩真早熟,我上初一的時候還什麼都不懂就知道看動畫片······”
關安聽得眉頭直抽抽,“所以你的感慨就是這個?”
“還有什麼?”謝栖看着他的神情,“我的頭發的确該剪了。”
關安:“······”
他擺擺手,咕哝一句:“早晚的事。”
謝栖沒聽清,追上去問他說的什麼。
“我說你是紅顔禍水!”
謝栖氣得跺腳:“關安哥!你有本事說完别跑!”
按理說初中和高中都是成長的關鍵時刻,無論是心理上還是生理上。有些事該由父母來教導,但謝栖和褚青一個都沒有。關安對此猶猶豫豫不知道怎麼開口,他很有自知之明,謝栖和褚青大概都把他當成個不怎麼靠譜的哥來看。
抓耳撓腮了幾天後,關安上樓發現謝栖沒去學校,而是把自己關進了衛生間裡。
“謝栖!”關安拍拍門:“你怎麼了?”
“沒、沒怎麼!”
關安皺起眉頭,回到客廳時無意間瞥到側卧的床上空了。
被子都被堆到了一旁的書桌上,床單不見了。
再聽着衛生間裡的水聲,關安恍然大悟,他手足無措的在客廳轉了兩圈,咳得嗓子都冒煙了還是沒能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