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捱過期末考試,謝栖大大松了口氣,他可算有喘息的空了。
考完最後一場他連東西都來不及收拾就蹬上單車去建材市場了。
褚青比他考得早,來幫他收拾書,李子安認識他,領着他來到謝栖的座位:“都是你哥的。很多估計都沒用了,但他不在這,我也不知道他哪些要那些不要。”
“沒事,我都帶回去。”
“啧。”李子安感慨道:“你看你這個弟弟做的,跟哥一樣。”
褚青沒吭聲,埋頭收拾謝栖一團亂的桌洞,他耐心的疊好一張張試卷,摞在一起。
李子安也收拾着,突然掏出一沓顔色鮮豔亮麗的信封。他轉過了半個身子,但目光在褚青身上停頓了一下又轉了回去。
褚青的餘光卻瞥到了,“子安哥,那些是什麼?”
“啊?”李子安撓撓頭,讪笑着把信封塞回桌洞,“沒什麼。”
“哦。”褚青點點頭,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情道:“原來你喜歡這些顔色。”
“沒關系,我不會告訴别人的。”
“什麼!”李子安擺擺手,掏出那些信封拍在謝栖課桌上,“這都是别人送給你哥的,他不要,讓我幫他妥善處理掉。”
“别人?”
李子安為難的想着措辭,“就是想跟你哥交朋友的人。你也知道,他很招人喜歡,但放學後又從來不跟别人玩。”
“哦。”褚青的眼神黏在那些信封上,“他一封都沒看過嗎?”
“沒有。”李子安歎了口氣,“謝老闆說他賺錢太忙了,沒時間交朋友,真是令人豔羨的煩惱。”
“我就坐在他前面,看起來跟他關系還不錯,所以就有不少人拜托我轉交,你哥一封都沒收過。”
“有一個高三的學長,自從在籃球場邊見過你哥一面就對他念念不忘。好幾次課間我們這層樓走廊晃來晃去的,你哥就趴在桌子上睡覺,頭都不擡。”
“他籃球打得可厲害了,問你哥有沒有興趣,你哥說沒有。”
“他倆就說過那一句話,也不知道那學長念念不忘什麼。”
褚青聽得把手裡的練習冊都揉皺了,“是嗎?”
“是啊!你哥的□□号到現在都是機密,沒幾個人知道。”
“對了,你們班有談戀愛的嗎?”李子安壓低了聲音,湊近了褚青,“我們班都有了,而且開學就高二了,聽說高二高三的談戀愛的更多。”
“應該有,但是不多。”
“李珍可有沒有?”李子安很緊張,“她敢亂來我一定把那小子的腿打斷!”
褚青搖搖頭,“子安哥,你放心,李珍可同學沒有。她學習很認真,對學校的活動也很用心,其他事都不怎麼關注。”
“那就好。”李子安松了口氣,“現在小孩都太早熟了。”
“這樣是不對的,我們最重要的是好好學習,被帶歪了可不好。”褚青順着道,“子安哥,你放心。我相信李珍可同學不會的。”
“也是。”李子安拍拍胸口,“我妹妹,成績數一數二的好,長得還那麼可愛,還會跳舞會畫畫,标準的五好學生!”
他說着說着頓住了,“那……不會有小男生喜歡她吧?”
褚青:“這我就不清楚了。”
“褚青,你看這樣怎麼樣?”李子安咳了兩聲道:“咱們做一個交換······”
褚青彎起眼睛笑了,“什麼交換?”
教室裡其他人都走完了,李子安是為了等人才留下來的,兩人嘀嘀咕咕的商量,也不怕人聽見,二十分鐘後褚青背着謝栖鼓囊囊的書包走出教室,和李子安擊了個掌。
謝栖對此一無所知,他跟着關安在建材市場一個個店的跑,原來的裝潢他不怎麼滿意,打算改一改。
褚青上樓回家前先去了關安那,他登了自己的□□後心不在焉地澆菜偷菜,收拾完農場還是忍不住換了謝栖的号挂上。
聯系人很多,但大多都能看出來年齡不小了,不像是謝栖的其他朋友或者同學。
偷看過後褚青有些心虛,晚上沒等謝栖回來就先上了床。
看着一桌子菜,謝栖脫了外套朝側卧去,“褚青,這才幾點,你不舒服嗎?”
“沒有。”
謝栖比起下飯館更愛吃褚青做的飯,隻要能回來都不會在外面吃。
他一回來,褚青即使吃過了還是會坐在餐桌旁陪他。
“哦。”謝栖看他一眼,轉身去衛生間洗手,“那我去吃飯了。”
褚青輾轉反側地躺了一會還是起來了,“哥,你明天想吃什麼?”
“放假了,你想吃什麼就跟我說。”
他湊得近,謝栖順手揉揉他的臉,“放暑假了,你想玩就玩,不用天天惦記着做飯。”
“我沒空陪你。”謝栖歉疚的摸摸他的頭,“沒錢了你就跟我說,去哪玩都行,得讓我知道。”
褚青在他掌心蹭了蹭,“我不想玩。”
“那你想幹嘛?”謝栖低頭喝了口湯,問他。
“我想跟你一起。”
謝栖有些無奈的看他,“跟我一起有什麼好玩的?”
褚青撇撇嘴,“秦老師說八月中旬有場比賽,我們是主辦方,就在體育館。”
“我周一到周五上午照常去訓練。”
“這麼辛苦。”謝栖若有所思:“不過你喜歡就行,還是注意别受傷,要是頂着腫成豬頭的臉就别進家門了。”
“哦。”
“但是哥,下午我想跟你一塊。”褚青摟住他的小臂,“好不容易放假了,還不能跟你在一塊嗎?”
謝栖扭過頭來看着他,伸出一根指頭戳戳他眉心:“你怎麼就這麼黏人。”
“哥。”褚青摟着他晃,“一整天都見不着你,我太難受了。”
“行行行,那你就下午過來,但不一定跟着我幹什麼,沒事的話你就在旁邊杵着。”
“好。”
謝栖捏捏他的臉:“放暑假了也不跟你同學約出去玩玩嗎?”
“我隻想和你待在一起。”
“黏人精。”
吃完飯褚青切了個西瓜,裝在盤子裡捧到電視機前的方桌上,謝栖正盤腿在長椅上看電視,他看看搭在膝蓋上的手,“褚青,指甲剪呢?”
“我找找。”
褚青在抽屜裡翻出來,“哥,我給你剪吧。”
“嗯。”
謝栖看得入神,點點頭。
褚青低着頭幫他修剪長了的指甲,剪完再磨平,謝栖指尖的那層繭子漸漸下去了,白裡透着紅,指節修長勻稱。
剪完了褚青還是攥在手裡握着,謝栖的注意力隻在電視上,也沒動彈。
電視裡播到美食節目,褚青也擡頭看了一眼,一根根白嫩的竹筍被剝開,他看得口齒生津。
“啊!”
溫風恰好推門進來,撞見這一幕驚得愣在原地。
褚青還捧着謝栖的手,看着他手指上留下的牙印,抿起唇擡眼對上他詫異的眼神。
謝栖屈起手指敲他的腦門:“你發什麼神經!餓了就去吃零食,把我的手當成豬蹄啃嗎?”
溫楓擰起眉頭,走近了拉起謝栖的手腕看了看,牙印很清晰,但不深,“褚青,你為什麼要咬你哥?”
褚青搖搖頭,“我看着,就想咬。”
溫楓:“······”
他看看兩人的姿勢,謝栖一條腿橫在褚青腿上,天熱,他穿的是隻到膝蓋的短褲,細長的小腿白得發光。
溫楓又想起過年那天褚青讓謝栖坐在他懷裡的場景,“你倆為什麼要這樣坐?”
“他剛才給我剪指甲呢。”
溫楓:“······”
“坐直了。”溫楓一手掰着褚青的下巴讓他張開嘴,“你可能口欲期還沒過。”
謝栖:“什麼是口欲期?”
簡單的解釋過後溫楓歎了口氣,“也是,其實你們倆還都是孩子,這樣也正常。”
他挨個摸摸謝栖和褚青的頭,“再過過應該就好了。”
“這半年眼看着你們又長大不少,乍一看怪唬人的,都快比我高了。”
其實謝栖的身高已經隐隐約約要超過溫楓了,但他隻眨眨眼,沒說話。
“褚青越長越俊了,也要成小夥子了。”溫楓頓了下,“就是你們倆······”
“怎麼了?”
“也沒什麼。”溫楓改口道:“等再過一次生日謝栖就十七了,可能等高考過後上大學就好了。”
謝栖:“褚青再過一次就十四了。”
“真快。”
“差點忘了,我下來是要跟你倆說靜安的事,她被選中去外地交流學習了,得走大半個月,通知下來得急,她顧不上來跟你倆親自說一聲了,拜托我轉告。”
“啊·····”謝栖拖長調子歎了口氣,“這麼久。”
“說回來給你帶好吃的,讓你乖乖的。”
謝栖沖他一笑,“溫楓哥,我不乖嗎?”
褚青悄悄搖搖頭,“哥,你那天稱,又瘦了一斤。”
謝栖:“······”
“你要把我喂成豬才樂意?”謝栖撲過去撓他的癢癢,“這樣你就能抱着我啃了是吧,真當成鹵豬蹄了!”
褚青躲不開,被撓得邊笑邊求饒,“哥!癢!”
溫楓看着也笑了,在心裡安慰自己:“就是兩個孩子,别想太多了。”
暑氣蒸騰着将空氣中的水分都揮發幹,炙烤着人的神經,謝栖暈頭轉向的看着房間裡四處揚起的灰塵,擺了擺手。
裝修他盯得很緊,為了盡早開始營業趕上暑期來玩的一批遊客幾乎是連天加夜地幹。
夜裡的工人工資翻倍,謝栖肉疼得恨不得撸起袖子自己上。幸好原來的牆面地闆都還不錯,隻要拆除些他看不上的櫃台和展台,再重新鋪設下水電管道就差不多了。
他還花大價錢換了燈具,去花鳥市場搬了好幾盆吊蘭和虎尾蘭擺在各個角落。
褚青每天訓練一結束就去找他,手上拎着一碗刨冰或者兩根冰棍,有時候是幾塊糖,或者去菜市場買的食材。
這讓謝栖每天都盼着他來,眼看着差不多要到他來的時間點了就在門口探頭探腦的看。
快到十二點,褚青背着手來了,他腳步匆匆的,怕讓謝栖等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