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栖眯起眼:“你沒少看款式啊?”
褚青一把摟住謝栖的腰,“我就是覺得你戴什麼樣的都好看。”
他把臉埋在謝栖平坦勁瘦的腰腹間,悶聲道:“哥,你最好看了。”
謝栖笑了,拍拍他的腦袋,“松手,我去沖個澡,回來繼續看會書。”
褚青不動彈,謝栖隻能又擰住他的耳朵,“還膩歪不夠了。”
敲門聲響起,關安端着一碟洗好的提子站在門口,他見褚青緊緊捂着耳朵,問:“怎麼了?”
“磕到了?”
謝栖抽出睡衣一溜煙跑去了浴室,褚青看着他的背影,老實交代道:“剛剛我哥擰的。”
關安:“······”
他冷笑道:“耳根子軟好,是個對老婆言聽計從的料。”
一牆之隔的謝栖忙打開淋浴噴頭,用嘩嘩水聲蓋住關安的說話聲。
關安伸出一根手指頭戳了戳坐在桌前佯裝複習的褚青,“你、你要我說什麼好。”
“年紀小,心眼怪多。”
“也不想想······”關安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你也要中考了,說不起,說不起······”
褚青:“略略略。”
關安:“······”
對于他們倆的事關安無意插手,他壓根不想管,多看一眼都煩,窩心得很。
回到家關安忍不住又進了關長的卧室,他在床邊坐下,拿起床頭被反扣住的相框,那是他和關長在公園照的,一大一小兩個人,大的笑得開懷,小的闆着臉。
床單是淺藍色格紋的,他上周剛換過。小時候他其實很想和關長一起睡,但不好意思開口,關長一開始也不知道,後來才看出來,還是謝準告訴他的。
關安現在才明白少年時代的自己有多别扭,他渴望愛,又不相信愛。所以在很多時候都展現出極其矛盾的姿态,表面上抗拒他人的靠近,更不敢輕易對誰敞開心扉,有話絕對不肯直接說出來,而是沉默以待,習慣性地用僵持表達不滿。
關長的耐心也不多,幾乎都給了他。
可收效甚微,還讓他走上了一條罔顧人倫的歧路。
關安關上窗,倚在牆邊劇烈的咳嗽了起來,他立即回到卧室去翻藥,他倒了一大把在掌心,一口都吞了下去,再灌下半杯涼水,嗆得腰背都彎了。
他緊緊捂着嘴,腥氣十足的液體從手心流淌下來。
“咳咳咳······”
半是緊張半是激動,謝栖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打滾,遲遲睡不着,瞪着大眼看天花闆,褚青在給他收拾第二天考試要用的文具袋,換成誰來他都不放心,哪怕是謝栖本人。
褚青跟着躺上床,一手拍拍身旁的位置,謝栖看他一眼,滾進他懷裡。
“哥,你想好考完之後要幹什麼嗎?”褚青摸着謝栖兩眼下的烏青,“先睡幾天?”
謝栖認真的搖搖頭,豎起一根指頭:“第一,我要查賬,所有賬。”
“第二,我要開會。”
褚青對上謝栖的眼神,喊他:“謝總威武。”
對于這場大考,謝栖自認為交上了還算滿意的答卷,最後一場他提前了五分鐘交卷,想躲開人流,卻沒想到大門沒開,不少提前交的人堵在門口。
沒一會兒他周圍就湊上來幾個人,他看着都挺眼熟,但叫不上來名字。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謝栖扭頭一看,是李子安,他硬生生擠進人群裡把謝栖拽出來,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電子表:“還有最後一分鐘,就開門了。”
謝栖點點頭,“你拽我幹什麼?”
李子安擦擦額頭的汗,氣還沒喘上來,“沒、沒什麼。”
他沖謝栖笑笑,忍不住腹诽起來,這兄弟倆都有瞞着對方的事,上回把謝栖打架的事說漏嘴後他被狠狠批鬥了一頓。
方才那麼多人不少都是給謝栖塞過情書的,萬一在高考完這種特殊的時刻想再跟謝栖表白一次,那他把情書都給褚青的事就瞞不住了。
“哥!”
學校門口盡是家長和學生,水洩不通的路幾乎容不下多一個人站立,逼近四十度的高溫讓所有人心焦不已,隻想早點從人海中掙紮出去,可嘈雜的吵鬧聲讓人難以分辨究竟哪一道呼喊屬于自己。
褚青在人群中擠上來,一把攥住謝栖的手腕,逆着人流往外去。
謝栖一雙白鞋都被踩髒了,出了一腦門的汗,惶惶中緊跟着他的腳步,他看着擋在自己身前堅實的身影,忽地眼眶發酸。長大的從來都不止他一個,還有褚青。
他不必感到手足無措和害怕,因為他有褚青,永遠有褚青。
車門一開來謝栖就被涼氣澆得渾身舒爽,此外寬敞的後座上還堆滿了花束,馨香彌漫在車廂中,關安不住地打噴嚏,隻能用紙團塞住了鼻子。
“謝大少爺,你看看,塞都塞不下了。”
“要我說以前你哪用得着費勁去打工,蹬自行車在街上溜達一圈,等着人從窗戶給你扔花下來,你抛個媚眼,說不定還有鈔票。”
杜若驚奇的從後視鏡瞥向謝栖,“謝栖,你以前還打過工?”
“當然了,以前沒錢。”
謝栖很高興,也懶得跟關安鬥嘴,以前那叫擲果盈車,現在就是擾亂公共秩序了,他可不想被抓起來。
杜若聽了眉頭緊緊蹙起來,滿眼心疼。
關安不經意看見他的眼睛,把臉轉過去翻了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