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醫院又進了大批病人，溫楓分身乏術，連軸轉了又整整一天。褚青去給他送飯，順便給關安拿藥，看見他一雙眼睛滿布紅血絲。

“溫楓哥，你還好吧？”

溫楓一隻手搭在褚青小臂上，指尖用力到陷了進去，“我可能有段時間回不了家了，你們萬事小心。”

褚青一怔，點點頭：“好。”

回家路上他左思右想，直覺告訴他事情不簡單。

褚青沒想到溫楓在醫院一待就是一星期，直到謝栖的成績都公布這天他還是忙得抽不出身。

幸好張靜安終于出來了，褚青和關安一大早就去采購了一通，謝栖在家睡懶覺，他昨天晚上熬得晚，翻來覆去的睡不着。

“你哥真打算都填連港的那幾所大學了？”

“嗯。”

“那你呢？”

“我填離他最近的高中。”

“我是說等你高考之後，去哪上大學？”

褚青腳步一頓，扭頭看向他：“那是三年後的事。”

“也是。”

褚青當然明白關安的意思，隻不過未來三年會發生什麼，誰都無法預測。

褚青能确定的是，關于未來的規劃，第一要緊的是謝栖。

側卧裡一片漆黑，厚重的窗簾嚴嚴實實的将任何一縷光線擋在窗外。床上的人睡得并不安穩，翻來覆去地抱住了另一個枕頭。

謝栖不肯睜開眼，他困得腦仁發疼，可睡意像跟着褚青溜遠了似的，他怎麼都睡不着。

“唉······”

他頂着一頭亂糟糟的黑發坐起來，伸手去夠床頭櫃上的手機，才九點半，還沒到查詢成績的時間。

解鎖了手機後彈出來不少新消息，最多是李子安的，他緊張得要命，生怕考不好沒法跟黃琬凝上同一所大學。

帥得紮眼：我害怕，我怕我考得比她低。

喵：你們那麼多次模拟考的成績都大差不差，就算你比她低也不會低多少。

帥得紮眼：萬一呢！

帥得紮眼：如果真的有什麼意外的話我就努力跟她在一個城市，不會拖她的後腿。

喵：你們倆在一起了嗎？

李子安甩來一堆尖叫的表情包。

喵：沒在一起你拖得着人家嗎？

帥得紮眼：······

謝栖退出去玩遊戲，還沒玩完一局就見消息繼續一條條彈出來，他本想等會再回，但突然瞥見了褚青的名字，立即點了進去。

帥得紮眼：說到在一起，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你還記得你受傷那次嗎？

帥得紮眼：我去看你，但是好像褚青誤會了什麼？他一進門的那個眼神我特别熟悉，但一直沒想起來在哪見過。

帥得紮眼：昨天我在電影院遇到體育委員了，我還沒跟班花，也就是他女朋友說兩句話他就瞪我，我才想起來跟褚青的眼神一模一樣。

看謝栖許久沒回複，李子安又開始甩表情包。

喵：他們倆都在一起了，你和黃琬凝呢？你們倆還一塊長大的呢？

帥得紮眼：我是想等成績出來！等未來更确定一點，哪怕是一點的時候再正式跟她表白！

帥得紮眼：你說我送她什麼樣的花好？她喜歡粉色，但是紅色也挺喜歡的······

謝栖的視線跟着思緒一塊亂了，他不敢思考李子安話裡的意思，但答案像被剝開的花苞，直白地綻開在他面前。

他扔下手機，反扣在枕頭上，趿拉着拖鞋朝客廳去。

廚房裡有褚青給他留的早飯，他新學會的三明治一塊，還有杯巧克力牛奶。

冰箱上還貼了張字條：西瓜切好了，不能空腹吃。|(￣3￣)|

客廳比側卧熱得多，謝栖僵立在餐桌邊，腦子裡嗡嗡響，拿着三明治咬了一口又放下了。

窗戶沒關嚴，大概是褚青走之前開的，留了道縫透氣，飛進來一隻蚊子圍着謝栖的小腿打轉，他穿的是條剛到膝蓋的睡褲，出神間就被叮了個鼓包。

謝栖連推門聲都沒聽見，直到褚青連着喊了他三聲，“哥？”

褚青放下手裡的大包小包，走到他面前揮揮手，“怎麼了？”

“沒、沒怎麼。”謝栖猛的往後一仰，差點摔倒，他退了幾步，跌坐在沙發上，欲蓋彌彰地咳了兩聲。

褚青卻不放過他，跟着在沙發前半蹲下，從茶幾抽屜裡翻出瓶花露水。

“哥，你又被叮了。”

“啊？”謝栖還沒反應過來，眼神閃躲地别開臉，“還沒開始癢呢······”

褚青在他光裸的小腿上噴了兩下花露水，順便用手心塗抹開來，但謝栖渾身一激靈，一腳踢在他膝蓋上。

靠着冰箱喝汽水的關安見狀嗆得直咳嗽，“什、什麼情況？”

“有什麼說什麼，可不興動手。”

謝栖忙去卷他的褲腿：“疼不疼？我條件反射了，不是故意的······”

褚青搖搖頭，謝栖的力氣對他來說跟被貓撓了沒什麼區别，“不疼。”

“那就好。”謝栖恨不得往地裡鑽，起身又朝側卧去，“我去再刷新網站看看成績出來沒······”

褚青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若有所思的擰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