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表現出來,手肘撐在沙發扶手上,兩指屈起抵着額角,一味的點頭。
有些事當局者迷,局外者清。溫楓和關安都看得明白,謝栖和褚青的關系就像打成死結的毛線團,不是一朝一夕纏成這樣的,但事到如今想解開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兩人靠在沙發上看電影,是部喜劇片,溫楓手邊放着堆零食糕點,他捏起一片茯苓夾餅喂到謝栖嘴邊,卻遲遲沒等到他叼走。
低頭一看,謝栖睡着了,鴉羽似的長睫輕微顫動着。
溫楓小心翼翼地掏出手機給褚青發消息:“你哥睡着了,來把他接走。”
褚青秒回:“來了。”
他連腳步聲都放得很輕,進來就對溫楓比了個“噓聲”的手勢。
溫楓還想搭把手,卻見他一手穿過謝栖的膝彎,把他打橫抱了起來。
一套動作下來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溫楓:“······”
他反手将門關上了,眼不見心不煩。
明明謝栖才是年齡大的那個,怎麼反倒成了進圈套裡的。
褚青動作再輕謝栖也還是半醒了過來,他眼皮沉沉睜不開,隻能虛虛地看着褚青朦胧的身影。
“睡吧。”褚青把他放在床上,裹好被子塞進懷裡,拍着他的後背,“哥,睡吧。”
“唔·····”謝栖混沌中抓住褚青一片衣角,“晚安······”
“晚安。”褚青笑了,柔軟的唇若有似無地蹭過謝栖的額頭,“寶貝。”
樓下關安還守着電腦,他給褚青發了消息但久久沒得到回複,隻好又發給溫楓:
“褚青一溜煙跑哪去了?”
“抱着他哥回去睡覺了。”
關安一臉黑線,敲下一串省略号。
溫楓:“······”
關安:“這臭小子,将來也是個有了老婆忘了哥的。”
溫楓:“那得看是哪個哥。”
關安:“······”
在複式住了一段時間再回來,謝栖和褚青覺得一切都如隔三秋,雖然新卧室的那張床更大更軟,但身下這張他們睡了三年,上千個日夜。
睡到日上三竿謝栖才緩緩睜開眼,他一偏過頭就對上褚青如有實質的如炬目光。
“大早上的,你幹什麼?”
謝栖扯扯他的腮幫子:“拉着個臉,誰惹你了?”
褚青咬牙切齒的回答:“你。”
“我?”謝栖懵了,“我怎麼了?”
褚青從床頭拿過謝栖的手機,摁亮屏幕給他看,一串未讀消息,其中岑桦的名字格外刺眼。
“早上好,我剛來連港還不怎麼熟悉這裡,也沒什麼認識的人,學校有羽毛球場,你下午想去打一會嗎?”
“早就聽說連港的海岸線很美,你有推薦的地方嗎?”
謝栖:“······”
“褚青,你講講道理,這是他給我發的,怎麼能怪到我頭上?”
他雙臂挂在褚青脖頸晃了晃,“别理他了,去做飯吧,中午有什麼好吃的?”
褚青坐了起來,把床頭自己的手機扔給謝栖:“你玩我的。”
“我去做飯。”
“哦。”謝栖忍着笑,戳戳他腦門,“你個小心眼,氣一早上吧?”
褚青不說話,翻身下床。
“我還想吃冰沙。”
“吃完飯再吃。”褚青趿拉着拖鞋往外走,背影都帶着股揮散不去的怨氣。
沒一會兒溫楓下來了,他小心地推開門,走到正在廚房忙活的褚青身旁:“你哥那懶貓醒了嗎?”
“醒了。”
“怎麼了,吵架了?”
褚青搖搖頭,欲言又止,一刀下去把案闆上的肋排砍成了兩半,還是開口了:“那個男同學又給他發消息,約他出去玩。”
“哦?”溫楓瞥了一眼側卧緊閉的門,“你哥答應他了?”
“沒有。”
“那你氣什麼?”
褚青惱火不已,梆梆梆剁着骨頭:“就是氣!”
“你哥說什麼了?”
“他說我不講理。”
溫楓抱臂點點頭:“倒也沒錯。”
“溫楓哥!”褚青急了,“那個人就是不懷好意!居心叵測!”
“好好好。”溫楓拍拍他的肩安撫道,“但你也别光顧着着急,你哥的脾氣你還不清楚嗎?”
“你總這樣暴跳如雷,你哥有多少耐心哄你?”
褚青猛然回過神,血都涼了,愣在原地。
溫楓看着他的表情,欣慰地點點頭,轉身朝側卧去。
“寶貝?”
“溫楓哥請進。”
謝栖伸了個懶腰,哼了一聲道:“褚青肯定跟你告我的黑狀了。”
“那你要不要辯解一下?”
謝栖把床頭自己的手機塞給他,“你自己看,那人叫岑桦,今天發來的消息我一條都沒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