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她不自覺走得小心翼翼,連呼吸都放得極輕。
穿過曲折的回廊,眼前景緻驟然開闊。透過雕花镂空的牆面,她瞧見一方精巧的園林隐在薄霧之中,朦胧如仙境。
江躍鯉不由一怔。
魔宮深處,竟然還藏着這樣一處清幽之地?
她随淩無咎踏入園中,初看時亭台錯落,花木扶疏,相當雅緻。可仔細觀察後,卻發現石階縫隙間皆是雜草蔓生,廊柱漆色斑駁,顯然很久沒有打理了,透着一股頹敗的寂寥。
再往裡走,霧氣漸濃,濕潤的水汽帶着山間的清新撲面而來。
她正疑惑,忽然聽前方傳來潺潺水聲。
是一口溫泉。
熱氣蒸騰而上,在水面上凝成缥缈的白霧,又随風散向四周,将整個園林籠罩得如夢似幻。
溫泉水自岩壁間汩汩湧出,彙入一方白玉砌成的池中。池邊青石被常年水汽浸潤,竟沒有任何青苔痕迹,池中水不斷翻湧,清澈見底。
江躍鯉愣神之際,淩無咎已徑直走到池邊,踏入池中,玄色衣擺被池水打濕,瞬間洇出深色的痕迹。
淩無咎徑直踏入池中,玄色衣袍的下擺浸入水中,瞬間暈開一片深色。水波蕩漾間,他回頭望向仍站在岸邊的江躍鯉,眼中帶着不解。
江躍鯉也疑惑地看着他。
他怎麼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該不會是要我伺候沐浴吧?
真是奸細難當!
玄色衣袍深色的水印逐漸往上暈,緊貼在淩無咎勁瘦的腿上。
江躍鯉正想着怎麼表達她不會,卻見他忽然轉身,朝她伸出骨節分明的手。
水珠順着他修長的手指往下滴,在池面激起一圈漣漪。
江躍鯉當場瞳孔地震。
夭壽啦!
不是搓背!
是要共浴啊!
“不、不用了吧。”她連連搖頭,“大人您慢慢泡,我去給您摘點花瓣?”
“過來。”
低沉的嗓音混着水聲傳來,明明語氣平淡,卻讓人聽出不容抗拒的意味。
她昨天沒洗澡,又爬了兩天的山,其實也挺想洗一下的,不知為何,莫名其妙地就将手伸了過去。
溫熱有力的手掌緊緊握住她的手,她才反應過來。
手上的力道不容抗拒,她想要反悔也已經來不及了。
隻能連忙踢掉鞋子,順着牽引踮着腳尖往下探。他的力道很穩,她緊緊盯着踏下的地方,一步一步往下。
池水漸漸漫過裙擺,在腰間漾開層層漣漪。
等終于踩實池底,江躍鯉悄悄往回抽手。
沒抽動。
再用力。
仍紋絲不動。
這才不得不仰起臉,正對上淩無咎似笑非笑的眼神。
他的衣襟不知何時已經松散,微微露出線條分明的胸膛。一枚紅玉吊墜懸在鎖骨下,被水汽蒸得泛着瑩潤的光。
紅玉吊墜太好看了,而且特别合适他,她的目光一時難以移開。
頭頂傳來一聲低笑,“好看?”
眼前的胸膛慢慢靠近,她慌忙擡手抵住他胸膛。掌心下的肌膚燙得驚人,分不清是溫泉的熱度還是……
她連忙解釋:“我隻是在看你的墜子!”
淩無咎道:“我問的就是墜子。”
“轟”地一下,江躍鯉隻覺臉頰發燙,她固執地認定是溫泉蒸騰的熱氣導緻的。
這劇情發展不對勁。
她該不會是穿進什麼不可描述的限制文了吧,怎麼一個兩個的都這樣。
還别說,這胸肌還挺結實的……
掌心突然傳來一陣的震顫,頭頂再次響起淩無咎低沉的悶笑。
她覺得鼻子有些癢,縮回手一抹。
血!
她流鼻血了!
她捂着鼻子,低頭掩飾,聲音悶悶道:“我想自己洗。”
淩無咎轉頭,表情不悅,定定盯着一個方向。
又有人上門送死了。
他“嗯”了一聲,松開她的手腕。
……
江躍鯉沒有想到,他那麼容易就走了。
其實從剛剛見到淩無咎的那一刻,她便有種相當奇怪的感覺,像是出去偷情了被發現一樣……
而現在,她又覺得自己像個渣女,還是提起褲子不認賬的那種。
溫泉水叮咚作響,她将半張臉埋進水裡,任由思緒越飄越遠。
“啊——”
突然,耳邊響起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
旋即是一陣雜亂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