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有的道具,是那片記憶碎片,倒是可以進回憶裡找找線索,或者幹脆直接問淩無咎本人,他身上到底發生過什麼……
很快,江躍鯉便想不下去了。
淩無咎松開了她手腕,他掌心的血迹半幹,手指纖長,自耳根,直接緊緊貼着她脖子,往下,再往下,沒入交領中。
她背後汗毛頓時豎起。
不僅因為那手徘徊在鎖骨,軌迹不可預測,也因不久前才見了他指尖威力,随手一劃,便出現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
在上一段記憶碎片中,便可見淩無咎對于疼痛的認知有些奇怪,他并不覺得是一件嚴重的事情,甚至是個很喜歡血的瘋子。
他現下有些失控,江躍鯉擔心他手一抖,也給她來一道。
可另一方面,江躍鯉又深知,他不會這樣做。
緊張刺激下,她心跳如擂,卻莫名感到一絲……戰栗的興奮。
不不不!不能與變态共頻!
她又立刻對此想法做出了檢讨。
下一瞬,她身體忽然淩空,心一慌,将雙肘撐在了淩無咎肩頭。
淩無咎一手環膝,一手抱腰,豎着将江躍鯉抱到軟榻上。
在她面前,他垂首而立,姿态落拓,左膝先折下去,右膝又一落,抓住她鮮紅裙擺,而後慢慢仰起臉,如同溺水者浮出水面般虔誠而遲緩。
他的目光自下而上攀援,先是掠過她裙擺金線的流光,膝上交疊的圓潤指尖,最後終于抵達她的眼睛。
如同冬夜跋涉的旅人,終于遇見了迢迢燈火。
不知是否因肉息果的靈力未梳理完畢,在他仰頭的注視下,江躍鯉雙腮一陣又一陣地發熱。
裙子一層層剝落,堆在腰間,自軟榻鋪展到腳踏上,宛若大簇鮮花綻放、攀沿。
“既然你忘了,”淩無咎緩緩開口,“那便由我來告訴你。”
江躍鯉有些頭昏腦漲,甚至能感覺到耳膜的鼓動。
他瘋狂又抑制的眼神,化作一道藤蔓,在肋骨下悄然生根,枝蔓纏繞過心髒的每一處縫隙,開出柔軟而酸澀的花。
她心髒漏跳了一拍:“我忘記什麼了?”
他卻并未正面回答:“你很快便會想起來了。”
話音落下,他坐在了身側,江躍鯉腰背一重。
那一向冰涼的掌心,似乎帶上了溫度,雪白剔透的肌膚上,淩無咎手背半凝的血,豔得驚心動魄,像雪中點點殘梅。
江躍鯉雙手抵在他胸前,手指猛地一顫。
心跳!
他居然有心跳了!
她從未想過,能在他心口感受到心跳。
那搏動穿透結實肌膚傳來,像遠方的雷聲悶在雲裡,一聲,又一聲,震得她指尖發麻。
她忽地覺得掌心有些燙,不是體溫,是每一次收縮舒張時,那蓬勃的生命力撞進了她手心。
“我好像從未告知你,我是如何入魔的。”他低低笑了一聲,“我現在同你說,因為我剖了魔尊心髒,将他的魔氣全部吸入了體内。”
江躍鯉一時間不知該聽他說話,還是注意腰間的手。
淩無咎先前才撕開了他自己手腕的手,現下不輕不重地,按在她皮膚上,慢慢往下移,所到之處,驚起一片戰栗。
她莫名想到,他之前在指尖上捏着果子,輕輕一撚,果汁便從溢了出來,甜膩的汁水浸濕了指尖。
“我不喜歡舞刀弄劍,你猜,我是怎麼做的?”他在她耳邊輕聲說道,“我直接用手破開胸膛,将手指探進去,觸碰那鮮活的心髒……”
江躍鯉快要瘋了。
本來打算放任自己失神,可這厮卻一直和她講話,半強制地讓她思考,還以另一種形式,讓她切身感知他的口中描述場景。
第一眼,她便覺得他的手指生得極好看。
指節修長清瘦,骨肉均勻,卻蘊着刀劍般的力道。指尖窄而薄,在光下會泛出冷調的瓷白,宛若精心打磨過的刃。
他的手指很危險,即便松弛地垂着,也會讓人不經意提防。那是雙天生就适合執劍、撫琴,或者是慢條斯理拆解獵物的手。
若是動起來時,指節靈活,筋骨在皮下起伏,手背浮起蜿蜒青筋,如同冰封的河面下暗湧的支流。
她一向有些害怕他的手,如今卻顧不得害怕了,她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意識一點點淪陷。
“别、别說了。”她道。
淩無咎不再出聲。
下一刻,江躍鯉忘了她接下來想說的話,她第一次覺得,事态竟會如此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