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攬雲連忙扶額歪頭望空
青月長老見狀俏眉輕挑,漫不經心地向她問道。
“懶雲,青憐呢?”
朝攬雲自知躲不過,連忙站起,有些拘束地回答。
“我不知道。”
“你又不知道。”青月長老歎了口氣,因着徐懷初在場究竟沒有說出什麼太狠厲的話,“青憐念了你好些年,不要隻讓她去找你。”
“是。”朝攬雲抿了抿唇,“我會照顧憐兒的。”
“青月長老,我知道。”
莫易忙和使君其站起。
“長老,我們帶您去找青憐師姐吧。”
青月嚴肅地點了點頭,與徐懷初互相示意便離開了。
“那位便是戒律長老啊,久聞大名。”
朝攬雲站在原地,沒有什麼神色變動。徐懷初一時不知該如何去做,隻得随意開口來引起她的注意。
她的眸從眼角斜着過來瞥了他一眼,嘴角勉強扯了扯,勾勒了個不怎麼樣的笑容。
她看見了他身後正在走來的兩個宗主。
“師兄,你師父來了。”
徐懷初沉默片刻,他轉過身去,笑意微斂,端正又規整地向那身後的千仞宗宗主所在地走去。
“師傅,要走了嗎?”
徐宗主微微颔首就與徐懷初禦劍起空。
“項宗主,九龍山再見。”
他們站在劍上,向下投首。
“當然。”
徐懷初目光不舍地向下看了一眼,跟着徐宗主禦劍離開了。
宗主回聲過後就一臉嚴肅看向了朝攬雲。
“懶雲,這次你和徐懷初的比試取消了。你去參加蝮蛇賽,通過以後參加三決賽,奪得單人賽冠首。”
朝攬雲不想回答,她隻從他的話語中感到了各個宗門世族的博弈,她因此感到煩躁。
她想,那個看起來很正氣的紅痣師兄怕是要愧疚了。
“知道了嗎?”
“知道了。”
船艙外萬丈長空一痕而過,舟穿星間,連北鬥,向中境。
“小白?”
朝攬雲睜開眸,眼前是瘦削挺立的長孫白的一道背影,他望着的方向傳來滾滾濃煙。
“那是什麼?”她的唇角顫抖起來。
滾滾紅煙飛上高空,若同被水浸濕一般,累贅的翻騰。
“小白。我們不是在旅舍嗎?九昭姐她們呢?”
她努力使自己的牙齒不打顫,讓自己能說出話,舌根僵蛹一般,梗住喉口,一時之間呼吸不出方外。
“小,白。”
她的舌頭像是不是自己的。她舌根有種劇烈的嘔吐感,使得舌跟着風旋一般不受控卷曲了。
“師父。”
長孫白回過頭來,臉上有些黑炭髒污,朝攬雲辨不出他的五官,他的嘴唇奇怪地張動着,朝攬雲什麼也聽不見。
遠處火災之處,如萬獸騰舞,掙紮在火焰中被浸息的鹈鹕、青龍、巨蛇、蜈蚣……
甚至還會有更多,在此處看不見的那些妖那些人。
“頌九昭!”
她舌尖冒出一聲尖厲的嚎叫,瞳孔奇怪地張大了。攥住領口與舌根的梗厭一齊大口呼吸着。
心髒刺痛,腦袋嘩嘩的無意義水墨,看不見色彩。
朝攬雲努力掙紮着,左手向後甩了一道陣法圍住想要扶住她的長孫白權當保護就奪步而去。
破空出現在她手中的黑劍也現出磷磷可裂骨之勢,仿佛下一刻就如驚雷劈去。
“朝攬雲。”
有人哽咽叫她。
眼前隻是火海陣陣,她沒有找到任何一個人的身影。如果沒有屍體還可以說服自己。
朝攬雲可攬群山之上觸頂之雲?
不可。
她深吸一口氣,猛地睜開眼,眼前仍是船艙面闆和窗外投來的夜日光芒。
煙火陣陣仿佛還倒映在瞳孔。
呼吸是需要自己控制的。
她感到渾身上下都是骨髓透出的涼意,耳朵流過眼淚。
“師妹這麼晚還不睡啊?”
推門出去,月色拂空如水流淌在白衣刀客身上。
朝攬雲瞥見他的刀柄,眼中漏出一絲懷念。
“觀星旅舍的火災看來給師妹帶來不少陰影啊。”刀客言笑晏晏,朝攬雲卻隻是沉默不語。
“看來是我的不是,觸及師妹傷痛。不過師妹一直沉溺于此的話,等到了預備隊我可不會同意你接任七小隊的。”
“師兄是七小隊的哪位?話有點多了。”
朝攬雲不想說話,卻還是勉強敷衍道。
刀客被她怼了一下,怔愣片刻便笑道:“還以為師妹會一直忍耐呢。不好的情緒都化作繞指柔,那句話是這麼說的嗎?”
“繞指柔?”朝攬雲目光神采怠懶消失,輕嗤嘲笑。
“我很期待師妹和朝晖師兄的比試,”刀客并沒有因她的嘲笑敷衍惱怒,他若有所思地輕敲着劍柄笑道,“師妹若是赢了,我就去當你的副隊長。”
“看來師兄在預備隊地位不低啊。”
刀客淡笑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