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摸上自己的側臉。
“這是契約。”
“你不會傷到我的,九龍山曾有哺元道君居住數月,布下陣法呈九龍之勢,逍逍君主亦曾以九龍朝珠陣法救下一城性命。在這裡生出的生靈不敢害人的。”
小鬼眯着眼看了她片刻,親昵地湊上了她脖頸。
朝攬雲感到自己側頰的刺痛逐漸降了下去。
“九龍有其所崇之神,”她湊到她耳邊喃喃說道,“我要造神,尋共享之神位。九龍珠不該隻被崇勝争搶。朝攬雲,你說獎品可以成為勝者嗎?”
朝攬雲站在萬丈霞光之上,眼睫翕動,她聽着小鬼的話輕輕笑了起來。
“很有趣的想法啊。”
小鬼靠在她脖頸,挾制着她,感受着自己陰涼呼吸在她脖頸引起的顫動,感受着她胸口心髒的跳動,說話時空氣的流轉。
“什麼契約?說吧。”
說話間,朝攬雲就把小鬼從自己脖頸上拎了起來。
“不要趴在脖頸上,對我很危險的。”
“不告訴你。”小鬼笑了一聲,而後開始如一開始般尖叫。
朝攬雲順着她望去的方向回過頭去,看到徐懷初與絡淨追了上來。
“你要破除這個封印嗎?放出九龍山壓抑數年的靈氣?這是良藥卻也是一道滅世之刃哦。”
“什麼?”朝攬雲沒聽清小鬼說的話。
“沒什麼。”小鬼爬下去,纏在她的手臂上,“一切都是緣,注定的命緣。”
“攬雲!你怎麼上來了?”
“無虞,很危險,你不要再一個人走開了!”
朝攬雲靜靜地望着兩個人,直到他們停下腳步,收斂起擔心欣喜等各異的表情。
“其實,我一直想問,為什麼突然很多人都纏上我,我将來是毀滅世界了嗎?這麼受重視。”
徐懷初不知該如何回答。
“怎麼可能?”絡淨聲音有些顫抖地開口道,“你永遠都不可能毀滅世界。”
“永遠嘛?真是個笃定的詞語。”
“既然像個倒懸的鐘,”她背過身去看着天上陣法,“那是不是還缺了什麼?比如指針。”
她翹唇笑道:“說來有趣,我之前在幻境中看到了一個鐘表。而且是從界海帶回來的那種時興樣式,以時分秒三指針示鐘的。”
“而我們恰好有三個人。”徐懷初看着她被陣法光芒閃爍得亮眼的背影,默默開口。
“現在就是怎麼操縱了。”朝攬雲無奈盤腿,席地而坐。
“我不知道,你們誰想想?”
朝攬雲明顯不願再出力了,她一臉用腦過度,眼神有些放空,等着面前兩人研究出什麼來。
玉牌在絡淨手中嘩嘩的,快速飛轉移動着,晟字符,揚字符不斷從她口中吐出。
最後咔嚓一聲,絡淨學着朝攬雲席地而坐,左手一揚接過了被抛起又落下的玉牌。
“推算至此,萬般主勝厭,待一時機,箴言曰洪洞,解之言曰,天上出現漩渦之時。”
朝攬雲怔愣片刻,看着絡淨捧起她的一隻手,将一枚玉牌放到她的手心。
“陣法銘文在逐漸改變。”徐懷初觀察完也跟着坐下,他看起來分外拘束,注意着外在形象,不肯坐得過于豪放。
“那就等吧。”朝攬雲有些疑惑地看着兩人望來的目光,隻得做決定定錘宣布。
——
“太長老!”鹿淵閣外有人趕來,“出狀況了!道觀那邊,”他眼中慌忙,“道觀中哺元道君和青藤道君的神像變了。”
“原本帶着笑意的神像突然落唇了!”
“神君斂笑。”長鹿子握緊手旁的椅木,目光炯炯有神地看向前斂。
“神君異象可作何解讀?”
前斂似笑非笑。
“是毒藥,亦是良藥。應征之處無所。”
“無所何為?”
九龍山脈的九龍道觀内,兩石像落下唇邊笑意,自帶一副天生的悲憫面孔看人。
世人崇神,又可知神也是同樣境界的人?
不知,有人笑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