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落,步步落。
那是蒼薄的雪之南,薄紅绫翻飛在人眼前,把人的天際都染成了紅色,幽藍缙白的雪之故鄉仿佛沒了顔色。
棕瞳少年睜大着眼,後仰着,盯着她上方朝攬雲紛飛的發帶。
會成為婺江最強的巫女。該怎麼保護族人們。
她看着身邊無數人都在同時和面前人對打,她的發帶飛舞,應付得那麼輕松,沒有束手後無數符咒陣法亦如信手閑彈。
如果…自己也能做到這樣呢?
——
他們死了,地上的血把婺江特産的草藥都毒死了。殺死了異獸,可是異獸還會再來,那時候還要死多少人?
“我有辦法救他們嗎?我有辦法不讓他們死去嗎?我有辦法阻止那群異獸嗎?”
女孩悲哀憤怒地問道。
被提問者有着慈祥無奈的笑容,她用那粗糙的手掌揉了揉她的頭回答道。
“那便快快長大,長大了修煉,然後去比賽,取得了成功就能保護自己和别人。”
去比賽,去九龍朝巅會,她知道這個比賽指的是什麼。那些死去的人也曾經外出去參與過這個比賽。
可是他們都死了,那麼,是不是要取得成功才能……
——
女孩擡手蠱蟲,毒氣紛飛,向着朝攬雲沖去。
朝攬雲皺緊了眉,一時之間應付不及。
毒液向她面上而去,朝攬雲甩身旋過。
“南疆中人,操縱毒性的确強。”
她轉過身,身邊數數人見那毒液恐被波及便皆退後。
“你好!想和我完整打一場嗎?我想與你的毒術較量一番!”
朝攬雲看着那被片刻腐蝕的古道起了興趣,向她伸出手,興高采烈道。
“和我較量?”棕瞳女孩頗為驚詫,她看着朝攬雲向側面橫起一腳,黑色的鞋底再次将趁此襲擊的一人踢出場。
“不想嗎?”
朝攬雲微笑着,借着因她方才毒液範圍内無人敢近身,而飛速構造着陣法。
“你這術法很是新奇,若是你使毒的方法再加隐蔽快速,連我也是要中招的。”
“賽場上還聊這些,是真的傲慢啊。”趕來之人手着長弓,他瞥了眼頗有動容的棕瞳女孩,“惺惺相惜可不是用在這時候的吧。”
“可是,”朝攬雲輕松地應付所有人的攻勢,用極為透徹的眸光沒有看向任何人,“來到這裡的人其實都在懷疑自己吧。可是,我更想和你們使出全力比鬥,證明自己的确可以勝利的。”
她無奈最後把兩個符箓甩到絡淨、徐懷初之處,兩人間隙中快速符成。朝攬雲站在陣成的光芒之中,看着質疑的長弓少年。
“其實我不明白,為什麼輸了就要懷疑自己,是因為九龍朝巅會很重要嗎?但是北境亦有溝通時空的天梯可以去得到機緣啊。”
陣法已成,有進入者便被傳到古道邊界處,而後被絡淨的玉牌或是徐懷初隻手劍氣推出。
“或者你們也是為了昆侖重行而來?為了前往異界得到什麼?”
大多數人都沉默在了陣法外看着她們。
“你不懂,你的确不懂,”一直尋攻擊間隙的一人開了口,“我畢生的信念似乎就是這一場比賽了,我來到這裡,而後第一場就被淘汰了。我不想承認我是最弱的,但是我似乎就是。”
“而且你強的可以和我們這麼多人打,不是嗎?”她的聲音逐漸微弱。
她甚至都沒搞清自己究竟想說什麼,隻是因為朝攬雲的不解生出了決絕的悲哀。
朝攬雲踏出陣看着她,沒有人突兀動手。
“強不是原罪。”她首先這般叙述道,而後開始仔細思考。
“你是因為恰好遇到了,一個打得過你的人,從而懷疑自己很弱?”
“如果真的是那樣不是更可悲了嗎?”
朝攬雲低下頭看着她悲哀憤怒的眸光。
她的皮膚有些粗糙,正是長期作戰的人所具備的。
“你要知道九龍朝巅會的選拔對非榜首的人并不公平,它的舉辦一直隻是為了分發資格。”朝攬雲攤了攤手,而後認真提問道。
“你,有去殺異獸對嗎?”
女子不知道她想說什麼,還是點了點頭。
朝攬雲表情疑惑了起來。
“我想知道你來這裡想獲得什麼?榮譽、認可、贊美還是前往異界的資格?”
“我不知道。”那人低垂着頭,“我不知道,我隻知道要到這裡來,參加比賽勝利的人就可以救更多人。而且,我也的确想獲勝,沒有人想輸的吧。”
如果這樣的話,朝攬雲看着面前人突然想到,她還要戰勝無數這樣的人才能奪得桂冠,踏着無數人的希望,去過那獨木橋。
——
“度靈,你知道什麼是無謂的鬥争嗎?”
“不是必要發生的鬥争。”
頌九昭最後是怎麼樣說的呢?
這是無謂的鬥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