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末的眼睛幾乎跟不上黑豹的速度,似乎隻是在一眨眼的瞬間,那隻軀幹幾乎有三四米的獵豹便輕而易舉将瘦小的向導壓在了身.下,獸爪按住了少女單薄的肩膀,灼燙的吐息噴灑在了她的臉頰上。
它在門外便已經嗅到了向導身上的信息素,狂暴的感官變得愈發敏銳,即便隔着一層門,也讓他發現了這隻被關起來的小蛋糕。
黑豹的皮肉裂開了一道道縫隙,遍布全身的融金色裂痕猶如某種詭谲怪異的圖騰,失去理智的精神體腦海中隻有純粹的破壞欲,可嗅着那稀薄的向導素,他好像又下意識地想要尋求另一種解脫。
簡末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尖叫出聲,她的喉嚨很細,聲音也很小,有的時候站在人群裡别人都聽不清她在說什麼。
眼淚簌簌落下來,幾乎模糊了視線,簡末感覺到尖銳的爪尖劃過了她的脖頸,撕扯開了她的衣領,帶着倒刺的舌頭舔過她的臉頰,将溫熱的眼淚吞吃了下去。
它會吃了她,哨兵狂化的精神體在失控時撕咬吞噬向導的新聞每年都有,也因此兩者的關系一直都十分緊張,有不少向導都覺得哨兵是進化不完全的野蠻獸類。
簡末不想死,恐懼催生了求生欲,在那一刻老師曾經在講台上教授過的知識在大腦之中如此清晰。制造精神鎖鍊,束縛精神體的核心,迫使精神體與她完成精神鍊接。
柔弱纖瘦的少女被兇戾的黑豹壓在地闆上,寡淡的面容上,唯一稱得上漂亮的烏眸哭得通紅,校服被獸爪撕扯得十分淩亂,乳白色的肌膚上錯落着道道紅痕。
簡末很白,是讓她偶爾覺得自卑的白,她總覺得别人看她一眼,就會知道她的實力不佳,沒有好好經過風吹日曬的訓練,才會這麼沒用的白。
現在那白皙的皮膚因為刺眼的紅痕而變得愈發糜艶了起來,令人看着便會覺得罪孽。
細細的,仿佛一扯就斷的鎖鍊栓上了黑豹的脖頸,簡末從來沒有鍊接過C級以上的哨兵,她的額角隐隐泛起刺痛,像是一連跑了八百米,呼吸急促,身體虛弱的厲害,不受控地輕顫着。
簡末隻覺得,自己的精神力像是陷入了濃稠黝黑的沼澤,幾乎寸步難行,似乎下一瞬便會被陰冷的絕望反過來侵蝕。
在黑豹張開血盆大口,尖銳的獸牙就要咬住她的喉嚨時,簡末擠出最後一分力氣,用一條鎖鍊捆住了他的嘴,讓他大張的獸嘴不得不合上,還不慎咬到了舌頭。
在那一瞬,黑豹的獸瞳中似乎浮現出了一抹人性化的委屈。
腳步聲在門口響起,一隊訓練有素、穿着防護服的高大哨兵走了進來,手臂上架着特制的抑制精神體的武器,密集的能量束擊打在黑豹的身上。在獸類痛苦的嚎叫聲中,簡末被人從地上抱了起來,将她帶離了那個已經不再安全的靜音室。
懷中的向導很輕,還是一個學生。
男人在心中這樣想着,他是刻耳柏洛星白塔的最高軍官,發生了向導受到襲擊的事故顯然是他的重大失職。他也沒有想到,那個人會突然失控,還降臨在了他管轄的這顆星球上。
事發突然,這所白塔内原有的向導與哨兵根本無法壓制住嚴重畸化的那個人,而向帝都抽調的特S級向導還在路上。
男人低眸,看向懷中經受了無妄之災的少女。她閉着眼眸,虛弱地暈倒在他的手臂中,臉色蒼白,頰邊卻染着病态的紅暈,氣息很弱,像是路邊一根不起眼的小草,隻是因為精神鎖鍊碰觸到哨兵的精神體便失去了意識。
但他想到簡末剛剛在臨近死亡時以卵擊石的表現,又覺得這個女孩子還能算得上勇氣可嘉。
之後尋人問問她的名字,既然穿着軍校的校服,想必也是來實習的學生,讓負責人給她的成績打個A吧。
也是……過于可憐和倒黴了。
男人眼眸的色澤微深,注視着簡末沒什麼特色的臉頰,眸底浮現出了幾分疑慮和探究,他記得,這批學生中,似乎有一個天分極佳、驚才豔豔的S級向導來着。
怎麼那個人的精神體,卻反而找上了一個這麼弱的C級向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