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玻璃倉,不斷傳輸血液的塑料管,視線中央最矚目的巨大容器,裡面盛着沸騰的血液。
阮思語和麗塔等人已經臉色青白,所非本想嘗試拔掉管道,但是薇斯莉阻止了他。
“不能直接拔,也不能從中切開;這樣不僅會觸發警報,也會讓裡面的管道開啟自毀模式,她們會大出血死亡的。隻有找到開關才能結束。”
于是所非将目光移向那台機器,他看着上面連接着的管道,相比國王也是這麼死的。
“這裡的血就是用來下雨的嗎?”
“沒錯。王子需要處刑日和血雨來證明自己的繼承位。”
“這裡面有什麼關系嗎?”那些管道不能輕易觸碰,所非看向控制面闆上各色各樣的按鈕,上面一點标識沒有,他根本不知道按哪個按鈕能結束這一切。
“這是普魯卡斯人的規矩:在處決日當天死去的國王是不留遺憾地死去的,下位國王自然繼承給他的長子。反之,繼承王位需要國王的遺囑,若無遺囑,則需将與國王有血緣關系的所有人聚到一起通過血液等級和民間聲望來評定。”
所非:“他是害怕你搶走繼承位?”
“不。”薇斯莉說:“除了王室親信知道我的真實身份,在外人看來,我不過是個與王室有些關聯的導遊。他真正害怕的是國王早年留下的私生子,他無法确認那些人的身份,也無法保證他們的聲望,所以隻有讓國王死在處刑日,才是最穩妥的繼承方法。”
“那……”
“你先把血液污染。”薇斯莉打斷所非的詢問:“瑞嘉下去找維旦了,她把我的存在暴露給維旦後他們一定會上來找我,你不要浪費機會。”
“這再簡單不過了。”所非說。
“血液上方有玻璃蓋着,你不打開是沒法污染的。”
所非搖搖頭:“沒那麼難。”說罷,他找到國王的那跟塑料管,雖然國王已經死亡,再吸不出血液,但是管道的終點仍然鍊接着機器。
他找到管道被擠壓出白痕的地方,然後從中切開,大概是無血可吸,管道陷入休眠狀态,所以也沒有警報聲。
熟練地切開自己的小臂,血流順着管壁流入儀器,這絲血液似乎為它帶來了活力,管道竟然有隐隐想鑽入所非的傷口的念頭。
所非直接暴力按壓,他簡單估摸了一下50ml的概念,夠了之後就将管道扔到一邊。
就在這時,走廊外傳來了走動的聲音。
所非眼睛一眯,果然像薇斯莉所說,有人上來找他了。
他看向隻能徒勞無助睜大雙眼的阮思語,最終隻能将斷掉的管道放回原處,關上暗門,回到國王的卧室。
按照當下的重點來看,他們一定會先進紅房間,确保血雨萬無一失。
果然,他聽到隔壁傳來開門聲,随後王子的聲音響起來:“血雨沒有問題。”
“王子殿下,按照您所說,薇斯莉沒有上到頂樓的權限,可是她是怎麼上來的?”
“她怎麼上來無所謂。”王子說:“最主要的是,她有沒有發現父親的現狀——”
話音剛落,王子推開了那扇暗門來到國王的房間,打開燈後他的視線警覺地望了一圈,發現沒有人後,才送了一口氣。
所非早已迅速地爬到了床底下,他連呼吸都不敢,一動不動地爬在這裡。
還好薇斯莉的體型不大,不然這狹窄的床底縫,他根本爬不進去。
“她應該走了。”瑞嘉說。
“你走的時候鎖門了嗎?”
瑞嘉毫不猶豫道:“鎖門了。”
王子沒再說話,他隻是從裡面打開了房間門,然後就是快速地腳步聲——
啪——
王子毫不猶豫地扇了瑞嘉一巴掌。
“下回說謊前先想想這件事會不會被人發現。”王子的語氣都冷下來:“給我找!确保這件卧室裡沒有她才能離開!”
瑞嘉不顧臉上的疼痛,說道:“是!王子殿下。”
所非頓時警惕起來,這床縫雖小,但是一旦細心找起來,也難保不會被發現。
他聽着瑞嘉翻找的聲音,書桌,椅子,衣櫃,暗門後面,甚至連牆壁都被敲打了兩番。
最終,瑞嘉上了床。
翻開被褥的聲音在床底的所非耳裡聽得格外真切,瑞嘉一層層翻找,扔下的被子、枕頭,甚至還有床墊。
“沒有。”
王子站在一旁看着他父親的屍體:“确定?”
瑞嘉遲疑一瞬,随後她緩緩蹲了下來,将眼睛對向床縫。
“嗯,沒有。”瑞嘉仿佛沒看見在床底一動不動的所非,如此彙報道。
“沒有就行,走吧。”王子大步離開了房間,瑞嘉跟在他身後。
所非甚至還能聽到王子斥責道:“下次再說謊,你就上大牢地待着去。”
瑞嘉一言不發,隻是聽着他的斥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