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好飯,關雲渡想洗澡,可這裡沒熱水器,隻能燒水。
好在顧長笙是個能幹活的,沒一會兒就燒了一桶水,像這種泡着浴桶,薰着高極沉香的生活,偶爾體驗一次還是不錯的。
顧長笙坐在小闆凳上給他搓澡,關雲渡舒服地歎喟了聲,“你還挺會伺候人的。”
他沒說話。
關雲渡眯開眼,看着搖曳的燭光拉長着影子在屋内跳動,問了句:“傍晚那個東西,真的是鬼嗎?它想做什麼?”
顧長笙此時的聲音聽起來很溫潤低沉,“你不怕?”
關雲渡嗤笑了聲:“我連神佛都不敬,又怎會懼怕這些鬼怪?隻是我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東西,跟做夢似的,不太真實。”
“它是高階厲鬼,能短暫的奪舍汲取活人陽氣。”
“看起來你很懂這些。”
“家裡人有做道士的,略懂一二。”
經過九死一生,現在又泡在溫熱的水中,關雲渡全身心放松,不知不覺靠在睡桶邊睡了過去。
直到半夜,關雲渡被一陣要命的酥麻感喚醒意識,他正攀附着一個強壯的男人行魚水之歡,趴在他身上的男人像是吃不飽的野獸,無盡而瘋狂的在他身上索取。
情動之時他張着嘴忍不住叫喊出聲,下意識将男人絞入更緊……
次日醒來,他下意識摸了下身上的衣物,素淨的綿麻衫,褲子傳來一陣冰涼的濕意,叫他不悅的擰着眉。
當了二十多年的性冷淡,第一次快感竟是夢到跟男人苟合。
“少爺,醒了嗎?”
聽到門外傳來顧長笙的聲音,關雲渡莫名煩悶的抓了下頭發:“嗯。”
顧長笙端了早餐過來,熨帖的擺好在桌上。
“我褲子髒了,有新的替換嗎?”
顧長笙沒有多問,甚至連表情都沒變一下,去拿了新的衣物出來,又将關雲渡換下随手扔地上的褲子拿去外邊洗了。
關雲渡全程皺着眉,慢條斯理的吃着海鮮粥,一邊盯着井邊給他洗褲子的人,心裡一陣别扭。
給他洗完褲子,顧長笙又打了熱水回來讓他洗漱。
關雲渡漱着口,不由問他:“你為什麼會給我洗褲子?你知道上面沾着的是什麼嗎?不嫌惡心?”
顧長笙脫口而出:“我不洗你洗嗎?”
“不會。”
“所以我洗。”
關雲渡笑容難掩的輕蔑,陰陽怪氣的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錯,天選牛馬。”
顧長笙并不生氣,“牛馬耕地也會比較勤快,你以後就會知道厲害了。”
關雲渡怔愣了一下,沒有多想,隻是覺得沒念過書的鄉巴佬說話就這樣颠三倒四。
“我要去海港,這裡有船可以送我過去嗎?”
“這裡沒有可以出海的船。”
關雲渡一陣窒息:“手機你有嗎?”
“那是什麼東西?”
關雲渡扶額,之前還平靜的情緒,下一秒爆發,他一把掀了盥洗架上的洗臉盆,水花濺濕了兩人的鞋和褲管。
“沒有船也沒有手機,我tm要騎着你遊過去?!”
顧長笙冷眼看着他發瘋。
“看什麼看?滾出去!沒用的死廢物!”關雲渡洩憤的踹了他幾腳,完全沒拿他當平等的人看。
關雲渡氣得胃疼,人背的時候,好像全世界都跟他對着幹,看什麼都不順眼。
關家做得可真絕!
把他扔在這荒鎮自生自滅,沒有人想讓他好好活着,一顆棄子的命運,連蝼蟻都不如!
“等我回去,我不會讓你們好過!”他捂着絞痛的胃,疼得額頭滲出了冷汗,虛弱的語氣卻說得咬牙切齒。
關雲渡生了幾天氣,把自己氣病倒了。
在這荒鎮上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他幹脆躺平認命,把一個無能狂怒的廢物進行到底。
顧長笙原本可以不管他,但他極有耐性,哄着他吃飯、喂藥,還背着他出去曬太陽。
漸漸的關雲渡接受了現實,沒手機,遠離都市生活,也戒了熬夜和網瘾。
可是他的精氣神并未見好轉。
因為他每晚都會做那種夢,夢裡他與男人緊擁作一團,行那巫山雲雨。
他舒服得猶如飄在雲端,是現實中沒辦法帶給他的淋漓盡緻的快感。
他為之瘋狂、堕落,且毫不知恥的在男人身下扭曲張揚,與男人抵死纏綿。
低吟的情話與吱呀搖晃的木床在暗夜中譜寫着一曲引人無限遐想的魅音。
他想看清楚那個男人的臉,仔細看去卻猶如杳霭流玉,朦胧一片看不真切。
醒來時便覺身體空虛乏力,身體沒有别的不适。
再難熬的日子也熬到了七月半,關雲渡看到顧長笙在院裡倒騰黃紙香燭。
完全脫離繁華都市的苦悶差點把關雲渡給逼瘋,可能是實在太無聊,他提出來要跟他一起去上墳。
顧長笙怔愣了會兒,表情有點怪異,但是沒有拒絕。
墳地在鎮子東南方的森林裡。
來到墳地,當看到小土包連成一片,那滲人的陰森還是止不住讓他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