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上的人都埋在這裡?”
顧長笙輕應了聲,找了一塊空地,用就近的火盆點燃了香燭紙錢。
也不知是不是關雲渡太過敏感,他感覺到一股森冷的風刮過他的面門,平地卷起了幾張未來得及燒完的冥币在空中飄蕩。
關雲渡被空中的冥币吸引了視線,直到它們吹落在一方墓碑上。
那座墓明顯與那些土堆不同,周圍用大理石砌得很漂亮,台階上鋪着漂亮的琉璃石,墓的兩邊種了兩顆紅豆衫。
他不由自主上前仔細看了眼墓碑,跟他一個姓,“關顯赫……”
當他念出這個名字時,顧長笙高大的身影名顯僵硬,擡頭看向墓前的那人。
“這關顯赫是什麼人物?”
顧長笙輕飄飄的來到了他的身後,“他是很久前,雲港鎮的首富之子。”
“駭!”關雲渡被他吓了一跳:“你怎麼走路都沒聲?”
“紙燒完了,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關雲渡還在想着那座首富之子的墳。
“死時才二十五歲,好年輕哪!怎麼死的?”
“不知道,聽說,不是什麼好人。”
關雲渡不以為然:“什麼是好人,什麼是壞人?那都是世人私心度量的,在神佛面前,根本沒有善惡之分。”
“是麼?”顧長笙笑容陰冷,“你說得對,天地不仁以萬物為刍狗,天有天道,人行人道,你不信鬼神,但你該信因果。未來你渡過的每一天,都将是你業力的反饋。”
這番話突然讓關雲渡認知到,這人并非他所想的單純老實,相處越久越覺得他身上有種邪乎勁兒。
當晚回去,關雲渡躺在床上,還在想那墓的事情,竟一時沒了睡意。
單看墓的外面,就已經很闊氣,保存得這麼完好,應該陪葬了不少好寶貝。
等他拿到這些東西換了錢,就什麼煩惱都解決了,他又可以過上人上人的生活。
隻是……
一個人要掘墳不太容易,那肮髒的體力活,就得顧長笙來幹!
可顧長笙會同意掘了人家的墳嗎?
關雲渡煩悶的翻身下床,他走到香爐前,撥弄着燒成灰的沉香木,心裡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或許今晚可以證實一下。
他丢下手中的香鏟,冷笑了聲,悄然離開了自己的房間。
顧長笙睡眠很淺,外邊的風吹草動聽得一清二楚,腳步漸近,随後門被人敲響。
此時半夜三更,來者不善。
顧長笙打開門,就迎上了關雲渡瑩潤的眼,他從來不示弱,事出反常必有妖。
“少爺,怎麼了?”
“可能是昨天跟你去墳場,我剛一睡着就做噩夢,剛又被吓醒了,今晚……我能睡你這兒嗎?”
“我這隻有一張床。”
“沒關系,都是男人,可以擠擠。”
“你不介意的話,我也不介意,進來吧。”
顧長笙将他放了進去,讓他睡在了裡邊。
關雲渡來找他,自然不是躺下安生睡覺的。
一躺下嘴裡就開始胡謅起來:“我聽說古代夫妻睡覺,妻妾是睡在外側的,這樣丈夫夜起時,好方便下床伺候。”
顧長笙一陣無語,閉眼假裝睡覺。
見他沒反應,關雲渡悄悄從背後貼近了他,往他耳窩吹了口氣,顧長笙眉頭緊鎖。
“我睡不着,陪我聊天。”
顧長笙厭煩的背過身去不理他。
“我一直在做着一個夢。”
等了許久,關雲渡以為他不會回應,下一秒卻聽到顧長笙問了句:“是嗎?什麼夢?”
“在夢裡,和一個男人做a,他每次都很瘋狂、野蠻,可是我不排斥這種感覺,這畢竟是夢,其實我有些好奇,現實裡跟男人做真有那麼舒服嗎?”
“你跟我說這些,是不是有些冒昧?”
“你不喜歡聽嗎?我覺得,夢裡的那個男人跟你很像。所以我才疑惑……後來我就把夢裡的那個男人,當作了你。”
顧長笙猛地睜開了雙眼,清亮的雙眼瞬間一片猩紅,暗藏的情緒在眼底湧動。
關雲渡修長的手臂從他的腋下探過來,溫熱細膩的指尖在他鎖骨下方流連。
顧長笙喉結滾動了下,突然抓住了關雲渡往回抽的手。
與他細膩的手指不同,顧長笙長年做工都是糙人的老繭,撫過關雲渡的手背與手腕處時磨得有些疼。
“你在勾引我嗎?”顧長笙低聲問他。
“你覺得呢?”關雲渡湊近他的耳畔,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說話時嚅動的雙唇輕擦過顧長笙冰涼的耳廓。
顧長笙扭過臉,與他四目相交,“你喜歡我?”
關雲渡迎上他的雙眼沒有躲閃:“喜歡啊,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我就喜歡你了。”
顧長笙猛地将他壓在身下,竟有些難以自控的激動:“你,喜歡我?”
突然,關雲渡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笑得渾身顫動,“顧長笙,是你喜歡我,你的眼神怎麼就那麼藏不住呢?真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