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東西,顧長笙将棺蓋重新上。
關雲渡先爬出了墓室,讓他将麻袋綁在繩底,他将東西拉了上去後,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繩子沒有立即投下,而是眸光陰冷地盯着墓裡那點火光隐約照映的身影,火光已經快要燃盡。
顧長笙察覺到了他的邪念,隻是仰着臉注視着他,盡管黑夜中一團模糊。
關雲渡猶豫了足足半分鐘之久,才将繩子放下,拉顧長笙上來。
“剛才你在想什麼?”
關雲渡也不避諱,“我在想帶回去的寶貝要怎麼分,你覺得怎麼分才好?”
“我們既然已經成親,你的,不就是我的嗎?”
關雲渡聽到這句話心裡一陣反感,他的,就是他的,怎麼會變成别人的?
臨近春節,關雲渡一直想着要怎麼離開這裡。
岸邊停靠的小木船,破舊得早已經不起海上的風浪,顧長笙一定知道離開這裡的辦法!
還得從他身上下手。
這段時間顧長笙經常不在,關雲渡從不關心他去了哪,拿着刻刀撿了些木頭在院子裡雕着玩兒。
雖說是随意雕着玩,但也有模有樣。
提起關雲渡,所有人對他的印象都是不學無術,狂傲自大,爛泥扶不上牆。
極少人還記得,十年前他畫的觀音像,曾在G市千金難求。
那天顧長笙很晚都沒回來,關雲渡自己找了些吃的,沖了個澡便躺床上睡了。
睡到半夜被人鬧醒,那人纏着他解開了彼此的衣服,這段時間顧長笙夜夜與他纏綿,他早已習慣,迷糊中他四肢并用纏着身上的男人,低吟與木床吱吖聲交織。
顧長笙抱着他狠狠做了兩次才罷休,事後如交頸的鴛鴦,纏綿悱恻。
“今天你做了些什麼?”
關雲渡閉着眼假裝睡着了。
顧長笙冰涼的指尖沿着他脖子優美的線條蜿蜒而下,一直滑到了他的小腹上。
關雲渡猛地扣住他的手,“我不要了,你還不困?”
“别對我這麼冷淡。”顧長笙語氣帶了些哀求,“這讓我感到很不安。”
關雲渡轉過身,與他面對面,四目相交,“我想離開這裡,你有辦法的,對不對?”
“這裡不好嗎?我會一直、一直在這裡陪着你。”
“不好!”關雲渡失控地怒吼了聲:“我會瘋掉,會抑郁,我不想待在這裡!顧長笙,算我求你了,我要回去!”
顧長笙看到了他眼裡的痛苦與煎熬,他心軟了。
“七月運送物資的船,你已經錯過,如果想要等關家的船來島上,你需要再等七個月。”
“我等不了那麼久!”
“還有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
“每月的月圓之夜,子時,會有一艘紅色的船停靠在老鎮南邊的渡口,掌舵的婆婆會将你送到新港口。”
聽到這個好消息,關雲渡難掩歡喜:“那我明天……我們明天晚上就能走了?”
顧長笙神情凝重,隻是默默注視着他不語。
關雲渡沒理會他,沉浸在帶着财寶離開荒鎮後美好的幻象中,連做夢都在笑。
次日一早,顧長笙拿着背簍出門去了,他每天會去海邊撿些海貨。
關雲渡又清點了一下财寶,心想着這老宅曆史都一百多年了,仔細找一找,說不定還能找到些值錢的東西。
他找了一圈,發現了一個未鎖的地窖,打開的鑰匙放在了一旁已經落了灰生了鏽。
關雲渡疑惑,打開了地窖蓋闆,點了一盞燈沿着木梯往下。
才剛到入口,關雲渡就聞到了一股奇臭無奇的死老鼠氣味,他緊皺着眉掩住口鼻,人類的好奇心驅使,來到了地窖底部。
這地窖不大,存放着很多大小不一的陶瓷罐,他打開陶瓷罐,都是腌制的蔬果和鹹魚肉,以及幾壇自釀的酒。
看來這裡隻是存放食物的地方,沒什麼值錢的東西,關雲渡正轉身離去,卻看到角落裡有可疑的人形物。
一瞬間,他心髒沖到了嗓子眼,将手裡的燈提高了些,小心地往角落走去,在燈光的照映下,他清楚地看到了角落裡的早已風幹發黑白骨半露的屍體,看裝扮與身量,是個四五十歲的男性。
被屍水侵蝕的衣底下,有什麼東西在攢動。
關雲渡踉跄退後了兩步,‘吱’的一聲叫喚,兩隻肥碩的老鼠從屍體的衣底下竄出,鑽進了那堆陶瓷罐中不見了。
這屍體死亡的時間應該不超過半年,他想到之前那個無緣無故失蹤的守宅人,心底一陣惡寒。
如果原來的守宅人早已死了,那顧長笙又是什麼人?
現在不管怎麼看,這人都來曆不明十分可疑,說不定原來的守宅人就是他害死的。
關雲渡突然心生一計,嘴角漾開幾分森冷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