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雲渡神情凝重,下一秒憤怒地掀了桌子,“是你對我的身體早就動了手腳?”
顧長笙笑容滿是嘲諷,“情思是你自己要種下的,我跟你說過,那碗符水喝下去你将生生世世隻忠于我一人,你原本是想敷衍我哄我,才乖乖喝下去的,哈哈哈哈……可笑!”
“我根本不知道!你胡說八道!”關雲渡憤恨地用力揪過他的衣領,“我不可能喜歡你,更不可能為你種下什麼情思!你幫我解了它,顧長笙,幫我解了它!”
“哦對了,你可能一直沒記住,情思一旦種下,是沒有可解之術的,除非你的魂魄灰飛煙滅,雖然你厭惡我,但現在也沒辦法,關少忍忍吧!”
“哈哈……哈哈哈……”關雲渡放開他,跟着笑出聲來:“那算了,呵,今晚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不一定是他灰飛煙滅呀,假如顧長笙灰飛煙滅,或許也是可以的。
“你什麼時候想看到我?”
“等我死的時候,或許會想看看你是不是真會為我哭得很慘。”
顧長笙心口絞痛難當,卻還故作輕松地淺笑了聲:“其實我更想知道,在我死後,你有沒有過一點傷心?”
“自然是沒有,你怎麼會問這種愚蠢的問題?”
“你又不記得前世的事,你怎麼會知道呢?”顧長笙斂回了笑容,神情無比凝重。
“我不了解你,但我還不了解自己嗎?”
關雲渡說得沒錯,他顧長笙不過是個自讨沒趣的小醜,人家不過是玩玩,他卻當了真,一世還不夠,還要再糾纏一世。
他都已經什麼都不記得了,早就不是那個他曾愛過的人,不過他們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從未将他當真。
一陣夜風吹過,顧長笙的身影消失在關雲渡眼前,來去無痕。
關雲渡長籲了口氣,此時禅院的小和尚将桌上的碗筷都收走了,關雲渡吩咐了聲:“不用關門,這屋子太悶了。”
“關先生,晚上好。”
關雲渡才剛轉身,突然聽到身後有道清靈的嗓音在叫他。
他回頭看去,隻見一個穿青色道袍,紮着馬尾的青年朝他走來。
“你是……霧雨?”
“霧雨是網名,我姓江,單名一個岸。”
“關雲渡。”
兩人握了握手,江岸環顧了下四周,還能感知到鬼怪留下的一絲靈息。
“你不怕他再回來?”關雲渡凝眉:“他總是神出鬼沒,如果讓他看到你,我可保不住你的小命。”
江岸面不改色道:“他今晚至明天白天都不會再來。”
“為什麼?”
“神佛威壓之力,會将他的靈魂碾碎,他在這裡多待一秒鐘,都會削弱本體靈力,到時候再對付他,就易如反掌,在這裡,他殺不死我。”
“你沒騙我?”關雲渡表示深深地懷疑,“他明明一點事都沒有!”
不但沒事,還有精力和他吵架。
江岸不由重新審視着眼前的男人,“你和這鬼怪是什麼關系?”
“你需要知道?”
“你不想說也沒關系,隻是……”江岸沒再說話,開始拿出羅盤,确定方位,在四周快速地布陣。
關雲渡緊跟在他身後,“這些東西真有用?”
“有沒有用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你剛才還有話沒說完,隻是什麼?”
江岸不悅地蹙起了眉:“我不覺得你想聽。”
關雲渡一身反骨,本來不想聽的,但他偏要賣關子,于是他就非聽不可,“說吧,我想聽。”
江岸暗歎了聲:“我不知道是他太蠢還是對你太信任,你竟然真能将他哄騙至此地,一般修為不夠的鬼怪連靠近這裡都十分難受,但聽你所說,他還能強忍着不适,若無其事地與你說話,讓我很意外。”
“難道不是他修為足夠強嗎?”
“即使他修為足夠強,在神佛威壓之下,還能保持靈體不滅,要耗損很多修為。”江岸隻是在陳述事實,他對這些鬼怪并不會産生人類的情感與聯系。
關雲渡的心口莫名緊了下,站在原地陷入了沉默。
江岸回頭看了他一眼,“怎麼?對他有了憐憫之心?人鬼殊途,他纏着你本就違逆天道,你不該對他産生憐憫。”
關雲渡失神一笑:“我怎麼會有那種東西?隻是覺得有些意外。”
原來,他說喜歡自己,竟然是真的。
“那就好,我希望你遵守約定,不要做多餘的事情。”
關雲渡輕嗤了聲,沒再理會他,徑自回了屋内。
江岸若有所思目送他離開,繼續布陣。
關雲渡心裡突然很難受,後悔嗎?不,他怎麼會有這種想法?明天之後,他就能永遠擺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