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暗,江遲硯沒有禦劍,一路快走,快到城門口時突然撞上一黑衣女子,手裡緊緊攥着的東西掉在地上,江遲硯伸手去撿,卻被那女人搶了先,她似乎很急,匆匆将那東西還給江遲硯便快步離去。
江遲硯也很急,是以他沒有過多停留,朝相反的方向離開,身後跟蹤的人愈發靠近,江遲硯狂奔起來,一鼓作氣出了城門,清風裹挾,他的速度愈發地快。
不知跑出多遠,身後一道黑氣襲來,江遲硯反應不及,堪堪躲過,渙風霎時出鞘,打出一道淩厲劍氣!
“呵!雕蟲小技!”手拿砍刀的魔修嘲諷地笑道,“區區金丹,也敢在我們三兄弟眼皮子底下搶東西?”
另一個舉着流星錘的魔修也發出标準的反派笑聲:“小子,我勸你還是把東西交出來,保不齊我們哥倆還能饒你一命!”
江遲硯不為所動,将手中的東西收了起來,冷冷吐出兩個字:“休想。”
話音剛落,他轉身就跑,一點不拖泥帶水。
他心裡算着時間,四處躲避着魔修的攻擊,也不禦劍,就用雙腿跑。
兩個魔修的修為相當于修士的元嬰期,對付江遲硯一個金丹,他們十分自信,貓捉耗子似的,不急不緩逗着玩。
突然,江遲硯一個暴起,手握渙風,全力反擊,卻被流星錘輕而易舉打掉了劍,江遲硯被魔氣擊退,身形搖晃,吐出一口鮮血。
他胸中血氣翻湧,暗罵一句,眼神變得陰翳。
林邬玦趕來時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場景,與此同時,系統冰冷的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警告,警告,江遲硯黑化值飙升,當前黑化值57…65…72,持續升高,請宿主及時幹預!”
“警告,警告,江遲硯黑化值飙升,當前黑化值76,宿主生命值降至24,請及時幹預!”
林邬玦有一瞬的怔愣,這是五年來,他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警告。
來不及多想,林邬玦舉劍便砍,背後偷襲,刺中砍刀魔的肩膀。
但他也沒好到哪去,被用力甩飛了出去,好在江遲硯及時出手,柔和的風攬上他的背,好險沒撞樹上。
林邬玦顧不得其他,連忙跑到江遲硯身邊,眼神關切:“師兄,你怎麼樣?”
他更關心江遲硯的黑化值為什麼會飙升。
江遲硯卻推開他:“無事,你離我遠些。”他看向緊跟在林邬玦身後的紀惟,同樣推開,“你也是,離我遠點,管好自己。”
“呦,又來了兩個不想活的?”魔修獰笑着舉起砍刀,神色認真起來,另一人也掄起大錘,面目陰森,“爾等蝼蟻,速速送死!”
一個金丹,再加兩個築基,對上元嬰大魔幾乎沒有勝算。江遲硯不欲戀戰,瞅準時機扔出一道障目符便轉身就跑。
濃厚的迷霧遮擋了視線,三人同時朝不同方向跑去,林邬玦一股腦将爆破符引雷符天劍符扔了出去,紀惟也不甘示弱,打出無數道劍刃,直直刺向迷霧中魔修!
然而,沒用。
砍刀魔一個暴起,速度快到幾乎看不清,江遲硯反應過來時砍刀已經直逼面門,避無可避!
“師兄!”林邬玦目眦欲裂,拼盡全力控制着長劍想要擋下那一擊,但根本來不及!
噗嗤——
利刃沒入胸膛,砍刀魔毫無預兆地倒了下去,砍刀在距離江遲硯幾毫米的地方掉了下去。
他後退半步,手在空中一掃,渙風憑空出現,滴滴答答地淌着血。
看着林邬玦錯愕的表情,他揚了揚下巴,微微勾唇:“忘記告訴你了,渙風乃是無形之劍,可以隐身的。”
他早就猜到魔修會攻擊自己,正巧,他也在等這個機會。
至于另一個魔修……
“哼!不自量力!”紀昭離一腳踩上魔修後背,背着比她人還高的赤裂弓桀桀桀地笑出了聲。
早在砍刀魔沖向江遲硯的瞬間,隐藏在城牆上的紀昭離便搭好了弓箭,找準時機,一箭射進緊跟在砍刀魔身後的魔修胸膛。
赤裂弓,化身以下皆可殺。
紀惟心有餘悸地拍拍胸口,不輕不重給了紀昭離一下:“吓死我了!紀昭離你這次真的有點磨蹭了!我差點以為阿硯要死了你知道嗎?”
紀昭離歉疚地朝紀惟賠不是:“對不住對不住,我下次一定搞快點,三哥你可别哭啊,不然我會多舌的。”
紀惟差點擠出來的眼淚又硬生生憋回去了:“我警告你啊,你要敢告訴别人,我就、我就撺掇二哥把你發配到最苦寒的漠北!”
紀昭離笑容淡了些:“三哥,二哥還沒繼位呢。”
紀惟理所當然:“早晚的事。”
江遲硯打斷了兩人的對話:“現在不是結算的時候,他們有三個人,還有一個沒解決,你們跟上我,但要保持距離。”
三人不明所以,但看江遲硯一臉認真,默默退了幾步,遠遠跟在他身後。
一刻鐘前,一黑衣女子在夜裡狂奔,一邊跑一邊大呼救命,她嗓門極大,穿透力強,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但當人們看到她身後的那道可怕身影後又吓得關緊了門窗,不敢發出一點動靜。
那可是魔修啊……
女人跑地跌跌撞撞,時不時被什麼東西拌一下,卻每次都能精準躲開身後魔修的襲擊。
那魔修大概是個暴脾氣,眼看着抓不到人,攻擊越來越狠厲,魔氣籠罩着女子,卻不知為何,傷不了她分毫。
女人一路奔逃,鬼哭狼嚎地摔了個跟頭,恰巧再次躲開魔修的鐮刀,她哭叫着,就地一滾,爬起來繼續跑,魔修不信邪再次地朝女子砍去,卻被不知名的力量彈了回來,他看着自己鐮刀,臉上浮現出一抹茫然。
他神色猙獰,舉起鐮刀,不再留手,用盡全力狠狠一劈,隻聽“叮”的一聲,魔修飛出幾米遠!
他掙紮着起身,面上出現一把彎刀,再然後,是一張清冷絕塵的臉——凝虛宗弟子,柏木桦,常年奔走在除魔前線的化神修士!
魔修的臉霎時白了。
江遲硯等人趕到時,魔修已經倒在了地上,沒了呼吸。柏木桦收起彎刀,躬身扶起黑衣女子,疏離地問:“姑娘,可有受傷?”
女人一臉崇拜,呆呆地搖了搖頭,眼睛幾乎黏在柏木桦身上。
柏木桦點頭,又問:“他為什麼追你?”
一般而言,魔修不會鬧出太大動靜,容易招引殺身之禍,今日這個魔修行為實在反常,除非這女人身上有什麼東西。
聽到這話,女人“哇”地一聲哭了出來:“我也不知道啊!他又沒得罪他,他非要追着我砍!吓死我了嗚嗚嗚……”
江遲硯打斷了她的哭叫:“因為你從我這裡順走了兩根手指。”
“嘎?”女人止住了哭,面上呆滞,“手指頭?!”
江遲硯拿出他随身帶了一路的東西——一隻殘破的手掌。
“不久之前你撞了我,從這上面掰走了兩根手指,忘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