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逛街,但江遲硯帶着林邬玦,在同一片區域來來回回地走,直到他們第四次經過一個巷口,那裡出現了兩個女人,隻見白衣女子死死拉着青衣女子的衣袖,捂着臉嘤嘤哭泣,青衣女子一臉無奈,扶着額不停歎息。
這倒也沒什麼,但問題是,那青衣女子,江遲硯恰好認識,凝虛宗弟子烏懷也,他們之前見過,江遲硯對她印象很好。
“烏道友,發生什麼事了?”江遲硯拽上正準備離開的林邬玦,走上前主動搭讪。
惹得林邬玦奇怪地看了他好幾眼。
相處這麼久,他知道江遲硯不是會主動和人打招呼的類型,走在路上碰到認識但不熟的人,他都會假裝沒看到一樣,目不斜視地走過去。
更何況,他們和烏懷也,隻見過一面。
烏懷也看到來人,愣了好一會兒才認出二人:“哦,是你們啊,沒什麼事,隻是這姑娘遇到了點麻煩……”
白衣女子擡起哭花的臉,抹着眼淚看向二人,哭訴道:“奴家楊韻瑩,兩位仙長,你們一定要幫幫我啊!前些日子我夫君去永徑山上采藥,結果一直沒有回來,我實在不放心,上山找過他幾次,可是、可是我到處都找不到他嗚嗚嗚……”
林邬玦挑了挑眉:“永徑山?”
楊韻瑩哭着點頭:“對,就是永徑山,我還找過官府,可他們隻告訴我找不到,我、實在沒辦法了,隻好求這位姐姐幫忙。”
烏懷也無奈道:“找人這種事,我并不擅長。”
江遲硯道:“我聽聞,永徑山似乎出了些靈異事件?”
“對,是有人這麼說的!”楊韻瑩抽抽搭搭道,“最近幾天,山下的百姓都在傳,說是山上鬧了鬼,有人還聽到過嗚嗚咽咽的慘叫聲,但周圍卻一個人都沒有。”她打了個冷顫,嗓音發緊,“傳言說的跟真的一樣,我、我真的很害怕嗚嗚嗚……”
她說完,小心觑了眼烏懷也的臉色,怯怯地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瞞你的,我隻是、隻是怕你知道了就不幫我,我真的很想找回我夫君……”
烏懷也擺了擺手,并不在意:“既如此,那我便陪你走一趟吧,我倒要看看,是什麼東西裝神弄鬼!”
江遲硯順勢道:“那我們也一起吧。”
林邬玦又看了他一眼,湊在他耳邊悄聲問:“師兄,你是對這位烏道友有意思嗎?”
江遲硯:“……”
江遲硯面無表情賞了他一個爆栗:“少想些有的沒的。”
楊韻瑩口中的永徑山,不算多高,卻種滿了樹,遠看一片翠綠,不見其他顔色。
“就是這裡了。”楊韻瑩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滿眼期待地看着他們,“仙長,你們一定要幫幫我啊。”
烏懷也安慰道:“放心,若是真有鬼怪作亂,我一定殺了它為你夫君複仇。”
“嗚嗚嗚謝謝姐姐。”
然而,四人一陣探查,卻一無所獲,連個人影都沒見到。
“我沒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烏懷也道。
凝虛宗之人将守護百姓視作修煉之根本,是以,對于危險的東西,他們十分敏銳,但如今卻什麼也查不出。
江遲硯沒說話,他跟在後面,認真地盯着每一棵樹看,和前面兩人拉開了好一段距離。
林邬玦始終跟随着江遲硯的步伐,看他時不時盯着一棵樹發呆,又時不時上手去碰,去扣堅硬的樹皮,折細小的樹枝。
林邬玦總覺得他不像在調查,更像是閑的沒事找茬。
“這樹好奇怪。”江遲硯停在一棵樹前,突然說。
“什麼?哪裡奇怪?”楊韻瑩立馬精神了,風似的跑過來,站在那棵樹前左看右看,煞有其事地點頭,“好像确實有點奇怪,我記得……這個位置原來是沒有樹的。”
烏懷也頭疼道:“楊姑娘,你應該是記錯了,樹不會憑空長出來……”
她話音未落,江遲硯便一掌劈向樹幹,一聲空靈壓抑的叫聲傳進每個人耳中。
烏懷也臉色霎時變了:“退後!這樹有問題!”
楊韻瑩害怕地跑到一邊,瑟瑟發抖。
林邬玦握着江遲硯的肩膀,帶着他退後幾步,低聲詢問:“師兄是不是知道什麼?”
江遲硯搖頭,表情十分無辜:“隻是覺得這樹太奇怪,看着賤兮兮的,忍不住打了一拳。”
林邬玦:“……樹怎麼可能賤兮兮的,這是形容人的……”
他神色一變,再次看向那樹,一道靈力打了上去。
“啊啊啊啊——”
這次的叫聲更加壓抑,如果不是他們離得近,恐怕都聽不到。
烏懷也眼神一淩,擡手在指尖凝聚出利刃,小心在樹幹上劃了一刀。
然而,出乎衆人意料,這樹樹幹裡面并沒有人。
“怎麼會?”
烏懷也柳眉微蹙,看了眼圍在她身邊的三人,說:“你們離我遠些。”
三人對視一眼,齊齊後退,隻見烏懷也雙手抱住樹幹,一個用力,竟是直接将那樹拔了起來!
楊韻瑩呆呆呢喃:“好厲害,這就是真人版的‘林黛玉倒拔垂楊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