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之恒五官動人，一雙眼睛更是勾魂奪魄。

顔桃望進這樣一雙眼睛中，原本幽深的古井忽然起了風浪，裡面蘊含的情意将顔桃一層又一層地裹住。

顔桃攥緊了手。

她知道，衛之恒還是想要她做她的娘子，愛侶是比娘子還要鄭重的詞語。

可這一次，顔桃怎麼也做不到堅定地拒絕衛之恒了。

她縮在衛之恒的懷裡，似是而非地說：“我隻是想了解阿恒。”

沒有承認，但也沒有否認，對于衛之恒而言，這就足夠了。

顔桃已經開始動搖了，她開始心疼她了。

衛之恒看向顔桃的心口，總有一日，她會将這裡都占滿的。

“既然桃桃想聽，我就說給桃桃聽。”

衛之恒伸出手，溫柔地摸了摸顔桃的鬓發。

隻是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顔桃卻心弦一顫。

衛之恒分明深不可測，可面對她的時候，又有求必應，事事溫柔。

倘若衛之恒之後越陷越深，無法抽身了，該怎麼辦？

顔桃的擔心完全是多慮了，因為衛之恒眼下就無法抽身了。

她的選項裡隻剩下得到顔桃。

關于顔桃，她勢在必得，眼下隻是在徐徐圖之。

除卻在府内學習的那一年，顔桃發現衛之恒幾乎沒有開心的日子，她明明這樣好，值得世間所有的美好。

可她的人生灰暗一片。

一百年前，與那道士鬥法失敗，衛之恒更是墜入黑暗之中。

“桃桃，你怎麼了？”

衛之恒的手撫上顔桃的臉，為眼淚的滾燙所驚訝，連帶着她的心都一塊兒熱了起來。

她向來冷心冷情，這樣的熱意讓她無法自控，衛之恒抿了抿唇，手不小心在顔桃的臉上留下了印子。

“桃桃……”衛之恒的目光起伏不定，她輕聲道：“我不是有意的。”

眼淚流了滿臉的顔桃噗嗤一笑，“我又沒說，是你将我弄哭的。”

看着這樣的顔桃，衛之恒聲音沙啞：“但桃桃确實是為我而哭的。”

顔桃拉過衛之恒的手，用沾了眼淚的指尖去觸碰衛之恒的手背，衛之恒一怔，她問：“桃桃，這是何意？”

“你要是知道，這世上還有一個人會為你哭的話，心裡會不會好受點，就像是在一間伸手不見五指的屋子裡，突然有一縷光照了進來……”

顔桃吸了吸通紅的鼻子，小聲道：“不過可能也沒這麼厲害，但我就是希望阿恒能好過一點。”

衛之恒捧着顔桃的臉，抵上顔桃的額頭，“桃桃，我心裡是甜的。”

“真的？”

顔桃驚訝地看向衛之恒，兩個人目光相觸的一瞬間，顔桃又偏過了腦袋。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害羞什麼，聲音越發低了，“那就好了。”

低着頭的顔桃沒發現，衛之恒的眼神在一瞬間發生了變化，陰暗濃稠的，想要将眼前人占為己有的欲念，在她的眸中愈演愈烈。

又在顔桃擡頭時，消失得一幹二淨，變成一個顔桃早就許諾過的擁抱。

衛之恒環着顔桃的腰，手妄想逡巡過每一寸肌膚，顔桃在衛之恒的懷中輕輕一顫。

有那麼一刻，她居然以為，衛之恒是在親她。

可衛之恒不會親她了。

她的每句話，衛之恒都放在心上，衛之恒不會做出讓她不開心的事情。

一時之間，顔桃的心裡也不知道是開心還是低落，清澈的眼中，閃過幾分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