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擡眼,目光裡的溫柔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瘋狂與扭曲。
顔桃越是在乎她,她的占有欲就越強,無法控制,猶如春天裡的野草一般,無休無止地生長。
“桃桃。”
山洞裡隻剩下衛之恒呢喃的聲音。
……
“我不同意,”衛之恒冷冷看着銀杏,“那棺材早被我扔了。”
銀杏尴尬地笑着,“扔了不是也能撿回來嗎?衛大人,我這也是沒有辦法……”
還有,衛之恒能不能不要一直瞪她了,她真的很無辜啊,銀杏一臉郁悶,隻能将希望寄托在顔桃的身上。
顔桃安撫着衛之恒:“沒事啦,比起你要将血和陣法融合在一起,我隻是進去睡一覺,已經很好了。”
衛之恒側過腦袋,眼裡映入顔桃的一張笑臉,她問:“桃桃,你不害怕?”
“害怕呀,可是,總不能因為害怕就逃避吧。”
衛之恒能夠看出顔桃的眼中有害怕。
顔桃的眼睛像是一汪清泉,根本掩藏不住情緒,可是那些害怕轉瞬即逝,最後留在顔桃眼中的,隻剩下義無反顧。
知道衛之恒在看她,顔桃的眼中還蕩開了笑意,“隻是我還有一個要求。”
衛之恒問:“什麼要求?”
“阿恒你得陪着我,我想要一從棺材裡出來,就能見到你。”
顔桃目光閃爍,衛之恒沒猶豫,馬上就答應了:“好。”
衛之恒陪着顔桃去找棺材,又按照顔桃的吩咐,将棺材放進了附近的一處山洞裡,洞内靜谧,隻有衛之恒和顔桃兩個人。
“還有一件事。”
“什麼?”
顔桃取下手腕上的镯子,将镯子遞給了衛之恒,“阿恒,這隻镯子不能跟着我一起進入棺材,麻煩你替我收好。”
衛之恒将镯子接了過來,她神色溫柔:“好。”
顔桃能夠感受到原主的抗拒。
原主想陪着她。
之前顔桃都可以答應原主,但這一次不行。
她知道原主經曆過怎樣的絕望,她不能讓原主再經曆一次那樣的絕望。
至于她。
系統既然選定她來完成原主的執念,就證明她和原主之間有着非同一般的緣分。
她和原主是互相成全。
原主想要看一看外面的世界,而她想要回到現實世界,繼續活下去。
總不能什麼都不做吧。
顔桃雙手合十躺了下去,銀杏說這樣會加強棺材與顔桃之間的聯系,就像是衛之恒将血融入陣法一樣。
她是之後才知道,衛之恒又去融了第二次血。
她隻用進一次棺材,已經很好了。
開始是漫無邊際的黑暗,緊接着顔桃就感覺到陰冷窒息。
恍惚之下,顔桃覺得,棺材想要給她點顔色看看,那些本該在棺材外的花紋在她的眼前不斷跳動。
顔桃握緊了自己的手,她平靜道:“你有什麼可怕的。”
陰冷潮濕的感覺凝滞了一瞬。
“不過是助纣為虐,之前奪走一個年輕女子的性命也就罷了,這個時候居然還在耀武揚威,我根本不怕你。”
花紋跳動的速度減緩。
顔桃繼續說:“我非但不怕你,還會帶她去看五彩斑斓的世界。”
花紋劇烈地震動起來,顔桃一陣頭暈眼花。
她告訴自己要鎮定。
冷硬的棺材撞上這一顆柔軟的心,原以為輕易就能讓顔桃陷入深不見底的絕望中,沒想到對方不為所動。
對方并非是易折斷的枯草,而是堅韌的蒲草。
腦子越發暈了。
顔桃開始想,衛之恒在做什麼。
是否一動不動,眼睛都不眨地盯着棺材?
衛之恒确實會這樣做,那她就是處在衛之恒的目光之下……很安全。
好想衛之恒。
不知道過了多久,耳邊傳來衛之恒的聲音,顔桃睜開了眼睛,掌心一片濕滑,她才剛剛坐起來,就被衛之恒狠狠抱住了。
“好了好了,”顔桃哭笑不得拍拍衛之恒的背,“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顔桃看不見自己,不知道自己的情況有多糟糕,臉色慘白,頭發幾乎被汗浸透了。
衛之恒摸摸她的鬓發,顔桃拉住她的手,小聲道:“我後悔了,我不想隻看見你。”
“什麼?”
顔桃看向衛之恒,帶着衛之恒的手摸過自己冰涼一片蒼白無色的唇,她眨了眨眼睛,羞怯又可愛道:“我還想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