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半蹲着，側身垂眸，露出一截白皙的頸，甚至能隐隐約約看到皮膚下青色的血管。

飄逸的裙擺攤開在地上，裙擺上繡着的銀色芍藥在舞台燈光的映照下閃着細細密密的光，平常的白光大多刺眼，可這件裙子上的光卻像是宋韫之本人一樣，柔和而溫順。

燈光、舞台、長裙，相互映襯卻始終比不上宋韫之這個人

——隻一眼，就無法移開視線。

“小蕪？小蕪？”

餘思瑤叫了好幾聲，林蕪才反應過來，從照片裡擡起頭。

餘思瑤說：“這張照片是韫之最後一個舞台的end，我當時覺得好看就拍了，本來想等回去之後送給她，沒想到結束的當天晚上她就離開舞團了，之後我也沒見過她，沒機會能親手給她。”

“我本來想在這裡多留一段時間，和她叙叙舊再順手把照片送給她，沒想到今天中午有人來電話說舞團那邊出了點事兒需要我回去處理，所以就把這張照片托付給你了。你可一定要幫我帶到啊！”

林蕪小心翼翼地把照片裝回信封裡，鄭重地點頭：“會的。”

餘思瑤笑了笑，“好孩子，果然和韫之說的一樣！”

……

宿舍晚上十二點門禁，林蕪吃完飯回到宿舍樓下的時候剛好十一點半。

她沒急着上去，而是在周圍一對又一對的小情侶之間找了個安靜的地方，撥通了姜漪的電話。

鈴聲響了好久對面才接通。

“姜漪姐。”林蕪攥着衣擺，表情卻沒什麼變化，“我能不能麻煩你一件事？”

姜漪深吸了一口氣，聲音微微發顫：“什麼事？”

林蕪閉了閉眼，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樣：“我能不能問你借輛車？”

姜漪那邊好像有什麼很重要的事，甚至沒有問林蕪有沒有駕照就說了聲行。

聽着對面似有若無的喘息聲，林蕪有些擔心：“姜漪姐，你現在在哪兒？”

姜漪坐起身，扯了扯已經有些松垮的衣領。

窗外月光傾灑，室内彌漫着旖旎的氣息。

她道：“健身房。明天到酒吧門前找我，我把車鑰匙給你。”

确認姜漪的安全後，林蕪輕輕嗯了一聲，放下手機正要挂斷電話，卻發現對方先了自己一步。

……

第二天早晨，宋韫之剛出門就被房東堵在了門口。

“小宋啊，我前幾天來找過你發現你不在，所以我今天來問問你，這個房租……”

宋韫之疑惑：“不是每月十五交嗎？這個月我已經交過了。”

房東有意無意地咳了幾聲，帶了些讨好的笑：“這不是關心你一下嘛。我這兒的房租也不便宜，你一個小姑娘交這麼多錢肯定也不容易，剛好這幾天有幾個人來找我說要租房子，你看要是負擔重的話，要不要試試和别人合租一下？”

聽他這麼說，宋韫之心下微動。

現在她沒了工作，沒了收入來源，過幾天還得給家裡打錢，如果找不到工作的話，下個月的房租說不定都困難。

如果和别人合租的話能省一半的房租和水電費，況且她對日常生活的要求也不算太高，多一個人應該也沒什麼問題，還能有個照應什麼的。

見宋韫之沒有明确拒絕，房東趁熱打鐵問：“你要不要考慮考慮？到時候房租減半，你也能輕松一點嘛！”

宋韫之沉默了一會兒，直接點了頭：“可以。”

見她點頭，房東立刻喜笑顔開：“好嘞，那我這就去通知人家收拾東西搬進來。”

“好。”宋韫之抿唇輕輕笑了一下，目送房東離開後，才關上門下了樓。

到了路邊，她剛剛拿出手機準備坐公交，卻看見一輛銀藍色的賓利在她面前緩緩停下。

車窗緩緩下落，露出林蕪清俊的側臉。

“小蕪？”宋韫之一驚，趴在車窗上問，“你哪兒來的車？”

以林蕪的收入，應該還不夠買車吧？

林蕪避開她的視線，握緊了方向盤，“借的。”

“借……”宋韫之頓了頓，問，“你借車做什麼？”

“載你。”

林蕪說得鄭重其事，宋韫之突然想起了她之前的那輛自行車，很快明白了她的意圖。

怕是想幫她，又覺得自行車沒面子，所以才找人借了這輛車接送她。

宋韫之感覺有些好笑，在看到林蕪抿起的嘴唇和緊繃的下颌後更控制不住笑意。

“那，謝謝了？”

車門打開，宋韫之坐在了後座。

林蕪張了張嘴似乎想讓她坐到前面來，但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隻是問她：“去哪裡？”

辭職了的話，應該是要去找工作的吧？

宋韫之眼中閃過一絲猶豫，還是選擇露出一個笑：“當然是去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