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麼緣由,一朵雲意外開了靈智,然雲聚散無常,這點微弱靈智如風中殘燭,飄忽不定。
既生出了朦胧意識,自然渴望着生。
可雲要修出靈智實在艱難,多年未有一例,實在無過往經驗可尋,迫不得已,祂決定尋找其他種族的妖精幫助。
第一個找的是隻老貓,對方多年隐匿于城市中,祂幫對方從捉妖人手中逃脫,詢問答案。
老貓道:“想保住意識,這還不簡單,修出人形,成為大妖就可以。”
雲照着記憶,将自己捏成人族的模樣。
“可不是這般徒有其表。”老貓搖頭道,“是修煉出天道認可、靈力可自然循環的道體,那才叫人形。”
那要如何修出人形?
老貓卻拒絕繼續回答了:“你救了我,我已還了你的因,要想知道如何化人,你需再幫我一個忙。”
雲答應了。
原來同老貓一起被捉妖人追捕的,還有他的貓子貓孫,老貓提出交易,要想知道答案,必須讓他的子孫平安。
于是雲将自己分成數縷化作小貓妖的模樣,又用老貓提供的小貓貓毛僞裝妖氣,引開了捉妖人。
小貓妖們安全了。
雲回到與老貓約定的地點,卻不見對方蹤影。祂在那裡等了許久,似乎明白了什麼。
誕生後第一次接觸其他生靈,雲知曉了毀約。
祂第二個詢問的對象是隻黃鼠狼。
對方看見祂後哈哈大笑。
“你就是那個幫助那些吸食人精氣的惡妖們逃跑的妖怪?人族對你的懸賞可豐厚的很,你怎麼敢出現在我的面前?”
這隻黃鼠狼似乎與人族關系不錯。
但祂并無惶恐,随時化為千萬縷的雲,世間少有能傷祂之物。
隻是可能又一次得不到答案。
但黃鼠狼似乎隻是提了一句,他并未聯系人族,隻道:“我可以告訴你答案,但你又能給我些什麼?”
這是隻擁有大片肥沃土地的黃鼠狼,雲在天上飄時,發現許多生靈都很看重這個。祂提出,可以保他的土地一年風調雨順。
黃鼠狼并不滿意:“五年。”
雲答應了。
為避免重蹈覆轍,雲告訴黃鼠狼,在找不到老貓後,祂又将捉妖人重新引去了小貓妖的藏身之處。
居高臨下,想找什麼實在過于容易。
黃鼠狼收起了一些心思。
照看五年土地後,雲得到了答案。
“凡死物生靈,要化出人形,必須借助人氣,隻有接觸人族,才能感受到。人不同,人氣亦有差别,妖不同,所需人氣也不同。所以世間人族雖萬千,但隻有寥寥少數才對你有用。”
黃鼠狼提醒祂,“想借助人氣,你最好先取個名字。”
“名字是什麼?”
“讓其他人或妖叫你方便。”
雲懂了。
但作為一朵沒上過學的雲,這顯然太困難了。
又幫黃鼠狼看了三年土地,祂得到了名字。
文雯,美麗的雲彩。
在此期間,通過幫一位樹妖遮陽降雨,文雯還得到了一朵蒲公英。
“将你的妖力附在上面,吹走種子,蒲公英會帶你找到可以助你成為大妖的人族。”
小樹妖說完,便沉沉睡去。下次醒來,或許要等幾百年。
文雯離開了黃鼠狼,尋找能幫助自己化形的人。
在人族捉妖師勢力強大,自己又被懸賞的情況下,這并不容易。
幸而文雯擁有一個特殊的能力。
雲生靈智的情況實在少有,是以幾乎無人知道,成妖的雲彩可穿過世界的壁壘,到達其它地界。
文雯仔細挑選目的地。
這個世界必須有靈氣,但不能有龐大的捕妖團隊,雖費了一番功夫,但祂還是選定了目标。
更為幸運的是,借助蒲公英的幫助,适合祂修煉的人也很快找到了。
那是一個十歲左右的男孩,和一個老人居住在野外,名字叫做冷血。
文雯将自己化為稀薄的霧氣纏繞在男孩周圍。絲毫沒有感受到黃鼠狼所說的人氣。
單方面接觸不行,看來必須讓對方也知曉自己。
人族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種族,要接近對方,隻能是同族。
文雯從自己身上揪出一塊,照着男孩的年齡捏出一個女孩,認真修改,确定與人族女孩一模一樣。
老貓的事使祂對年齡大的生靈心存戒備,人族狡猾遠勝于貓,為防身份暴露,文雯決定避開那個老人,等待一個合适的時機。
冷血正在田野間奔跑,綠色的瞳孔在陽光下縮得極小,那般迅捷的動作,比起人,他更像一頭狼。
在荒野林間,他快活極了。
但他現在必須要回去了,諸葛先生為他請的第二個老師韋空帷——他的教練正等他回去讀書。
教練,即他教,他練。
他所認師父唯有一人。
“白首書生”韋空帷學問很好,也很有名望,若不是諸葛神侯,他決不會來這兒荒郊野嶺教一個野獸一樣的孩子。
這個孩子卻不懂得珍惜。
這并不是說冷血讨厭念書習字,相反,他背的極用心,學的也極好。但在背了四年書後,他提出疑問,一直這樣背書卻不能有所悟,背書有何用?
韋空帷并不認同冷血的觀點,二人互相争論,各持己見。
這時,一個盜匪挾持一個官家小姐闖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