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未将一老一小放在眼裡。
這場意外讓辯論有了實踐的機會,就結果而言,比起韋空帷的道理勸說,冷血拿刀打倒盜匪的武力似乎更為有用。
文雯在天上靜靜地看着男孩救下老人和女子,又将盜匪交給官兵。
教練憤而離去,小姐也被家人接走。此刻對方正是一個人。
是個好機會。
文雯将剛做好的女孩吹去地面。
冷血正在追捕一隻野兔,在第三個教練到來之前,他的時間盡由自己支配。
夜幕降臨,他升起篝火,處理自己的獵物。
突然,他迅速持起火把,戒備地對向草叢方向。
“誰?!”
卻見一個同他年紀相仿、面上沒有絲毫表情的女孩從草叢鑽出來。
面容平凡,衣着普通,幾乎随處可見。
對方并不搭話,隻一味向他走來。
沒有呼吸,沒有心跳,是制造的傀儡?但走路沒有絲毫聲響,傀儡做不到這個地步。
冷血面容愈冷,幽綠的眼睛似刀般銳利,徑直攻了上去。
他握緊火把,卻像持劍般刺去。
然而火把剛接觸到女孩,女孩卻像雲霧般咻的散去。
幻覺?不對!
野獸般的直覺使他遽然反身,隻見剛剛散去的女孩正好端端站在自己身後,毫發無損。
何等詭異!
若是其他人,怕早已驚出一身冷汗!
冷血心中卻無任何起伏,他不退反進,再次進攻,一往無前。
女孩再次化為雲霧。
文雯意識到了不對,控制着散去的女孩不再重新聚攏,飄回天上回到了自己本體。
冷血似有所感,擡頭看向天,卻見群星閃爍,萬裡無雲。
他眉頭微蹙。
錯覺嗎……
文雯藏在山裡化作淡淡的霧氣,确定對方收回視線,這才重新聚攏飛回原處。
第一次接觸人族以失敗告終。
果然不容易,文雯明白死物修成人形的妖精為何那般稀少。
考慮到雄性之間容易互相争鬥,祂特意選的雌性模樣,祂也未觀察到此方世界人族的未成年雌性和雄性有争奪領地的習性。
有地方出了明顯的漏洞。
文雯下了結論。
祂仔細回憶一遍自己的行動,未發現任何破綻。
找不到問題,很難展開下次行動。
有些難辦。
在文雯思考是否再接近一次尋找信息時,祂看到一個老人來到了冷血身邊,他帶來了冷血的第三位教練。
而冷血也将女孩的事告訴了他。
諸葛神侯摸着胡子,若有所思。
“江湖上擁有能化煙霧武功的人不少,羅刹教的教主玉羅刹就是其中一位,但他常年煙霧籠罩全身,無人知道其年齡性别樣貌,變成小女孩不是他的作風,他也沒有緣由這般做。”
“其他人?”冷血問。
“據我所知曉的信息,沒有相吻合的人選。”
冷血不再問了。
并非不好奇,隻是于他而言,惶恐并不能改變一切,若有敵人來尋,揮劍便是。
諸葛神侯知道的更多些。很難不感到擔憂。
這般小打小鬧不像驚怖大将軍的手筆。但冷血未出江湖,并無仇敵。除了身世暴露,還有何原因?
為防萬一,冷血和他的第三位教練賀靜波換了片荒野。
文雯在天上遠遠跟着他們飄,終于從諸葛神侯和冷血的談話裡知曉自己是如何暴露。
呼吸、心跳是什麼?人走路聲音很大嗎?從天空俯視大地,祂從未注意過這些。
文雯意識到自己對人族了解的匮乏。
比起知曉何處出問題,解決則容易很多。
祂分出極細的一縷吹向人間,似拂過大地的清風,耐心細緻地觀察着人們,比以前在天空匆匆略過看得更仔細,更深入。
農夫揮舞着鋤頭,汗水從深色的皮膚滴落;小販沿街叫賣,呼吸愈加粗重,胸膛起伏更加明顯;小孩在原野奔跑,心跳越來越快,不小心摔了一跤,鮮血從傷口流出,哇哇大哭。
如此專注地觀察數月,文雯收回分身,認為自己已經掌握了要點。
人身體表面的那層很脆弱,一碰就會破,裡面包着各種東西。變人時被攻擊必須破損。
完好的人要有重量,走路要有聲音,鼻子要動,胸膛要起伏,且裡面不能是空的,要能聽見咚咚聲。
表面那層輕微破損的人要有紅色的水從破損處流出,胸膛起伏變大,且眼睛要流出透明的水,鼻子要動得明顯,也要流水。
破損嚴重的人則胸膛起伏要小,且流出的紅色的水要多,如果破損處在胸口,還要隐隐能看見裡面構造。
有些麻煩。
文雯遇到了難題。
祂可以模拟鼻子動、胸膛起伏,重量可以壓縮雲的體積,破損可以變一下樣子就可以,各種顔色的水也好處理,但人身體裡面的怎麼辦?
在人群待了數月,祂并沒遇到沒有表面那層的人,完全不清楚人身體内部構造具體長何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