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瘦老福死死盯着對方的一舉一動,這間房子的門與窗戶是一個方向,此刻生路被屠晚封死,他們決定一會兒拼了這條命纏住對方,為年輕人争取一線生機。
穿穿明顯并不打算逃,他要留下來和老瘦老福一起戰鬥,為兩個女子制造機會。
同為老渠鄉人,彼此生活許久,貓貓自然看出了他們的意思,她不想跑,她想和她的父親、伯伯和哥哥生死都在一起。
但文雯呢?她白天剛受過驚吓,現在連走路都不行,冷血托付他們照顧好她的!
貓貓擦幹眼淚,下了決心。
許是對自己的武功極有信心,也或是沒将其他人放在眼裡,屠晚走進來并沒有急着攻擊,他看着烏泱泱擠在房間裡神情戒備的人,神情有些詫異:“你們似乎一早就知道我要來。”
這可不是什麼好消息。
這說明大将軍身邊有了奸細。比強大的敵人更可怕的,是自己人的捅刀子,比捅刀子還可怕的,是非常多疑的大将軍本人。
想到回去後可能面臨的血腥清洗,屠晚也不禁頭疼起來。他歎了口氣:“罷了,反正你們都死了,也就沒人知道了。”
屠晚的手已經摸向了腰間的鐵鍊,老瘦老福随時準備出手,突然,屠晚停下了動作。
他似乎看見了令他感到驚訝的事。
阿裡爸爸、阿裡媽媽和耶律銀沖倒下後,圈有了缺漏,适才被圍在中間的倆人露出了全貌。
其中一位有些眼熟。
“是你啊。”屠晚面露恍然,“原來冷血把你送到了這裡,這可不是什麼好地方。”
這是實話,正因實話才紮心。
老瘦、老福、穿穿怒吼一聲,齊齊攻了上前,屠晚迎戰。
然而他詫異地注意到,這邊激烈交手,那邊那位熟悉的美人坐在桌前,卻突然專心緻志地啃着糕點。
沒有恐懼與憤怒,也沒有悲傷與擔憂,面上平靜無波,似乎對發生的一切都充耳不聞。
燈光映照下,美人比白天的容色更勝了三分,也更不似真人。
屠晚有些好奇,他刻意控制着交手的節奏,交手過程留意着對方的神情。隻見不論是然而無論那三人是占上風還是呈敗勢,那雙漂亮的睫羽都沒有一絲顫抖,吃東西的動作也沒有一絲停頓,仿佛發生任何事都沒有她手中的糕點重要。
屠晚這下是真的起了興趣,他揚起鐵鍊,特意沒下殺手,除了貓貓外還站着的三人很快被打得昏迷不醒。
不知有意無意,他始終牢牢守着出口的方向。
貓貓一聲驚叫,頓時将一切都抛之腦後,忙上前查看三人都情況。
文雯的表情依舊沒有絲毫波動,那雙漂亮的不似真物的眸子就像湖水一樣沒有絲毫漣漪。
這可真是有意思極了。
屠晚想了想,拿出自己剛從城中鋪子買的點心,來到文雯面前擡高晃了晃,“問你幾個問題,你要回答的話我把這個送給你如何?”
文雯瞅了瞅對方手裡聞起來很是香甜的點心,戀戀不舍地将手裡剩下的糕點放回盤子,輕輕颔首。
盤子裡的可以之後再吃。
屠晚很有耐心地等待對方。
待那雙沒有情緒的眸子轉向自己後,他問道:“你不害怕嗎?”
“為什麼害怕?”文雯反問。
“哦?”屠晚揚起錐閃電般向文雯襲去,在離咽喉不足一寸才堪堪停下。那雙眼睛映着銀光,甚至連眨都沒眨。
如果是那其他人呢?
屠晚調轉攻勢,錐直沖地上昏迷的穿穿,徑直穿過對方的胸膛,鮮血四濺,濺到了一旁茭白的面孔。穿穿抽搐了幾下,不再動彈,身下血水逐漸淌出,彙成一汪。
文雯眼也不眨,甚至連餘光都沒向地上的人掃一眼,隻輕輕擡起手,擦拭濺到的血迹。
其餘被打倒的人目眦欲裂。
貓貓見與自己情同兄妹的哥哥此刻不知生死,尖叫一聲癱軟在地。
果然。
屠晚臉上笑意愈盛。
“他要死了,你不傷心嗎?你不憤怒嗎?”
文雯搖了搖頭,她甚至奇怪地看了屠晚一眼,似乎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問這麼多奇怪的問題。
屠晚如同話家常一般:“你們認識多久?”
“不到一天。”文雯實話實說。
“哦……是嘛,那你與他關系怎麼樣?”
“一般。”
“這樣啊……”屠晚将錐對準了正趴在穿穿身上失聲痛哭的貓貓,看着對方溫柔美好的面孔,他眼中閃過一絲惋惜,但持武器的手卻沒有一絲顫抖,他繼續詢問:“那你和這位姑娘關系如何?”
文雯想了想:“還可以吧。”至少比和穿穿接觸的多。
然而她的臉上依舊沒有任何神情。
屠晚好奇道:“你不擔憂我會殺了她嗎?”
“為何要擔憂?”
“你不怕她死了嗎?”
文雯聞言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怕她就死不了了嗎?”
“噗——哈哈哈哈……”屠晚沒忍不住,笑出了聲,“也是,你說的有道理。”
他止住了笑聲,輕歎:“你可真是個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