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情香在凡間又稱合歡繞指柔。
該香觸碰皮膚即滲入筋脈,使中術者五感敏銳,但又神志不清。連指甲劃過彼此衣物都如同如火焰燎原,由裡即外地沾染上彼此的氣息。
李縱情常年修煉,金丹純粹,自然不會被其迷亂了心智。
而蕭随雲的金丹多年前便被剖走了,隻有一副略強于凡人的流暢筋脈——
這催情香,怕是已經融入他骨中了!
李縱情好氣又好笑地熄滅了那香爐裡燃燒得正旺的香。
轉眼看床上的人,面色酡紅,四仰八叉地躺在他的被絮中,像是一塊躺在蒸鍋上的紅糖米糕。
床側是一盞紅焰搖曳的九幽燈。
火焰拉長的了舞動光影不斷跳躍在兩人臉上。
李縱情宛若有思地望着那燭火。
曾經兩人做那檔子事時,他就總想點着燈燃着燭火。
他想看那徜徉在他身體之上的那具寬敞的,健壯的,流着汗的軀體。
也想讓對方看清楚自己,
——雙瞳失神的眼,深陷其中的唇,汗水染濕了鬓角的發,微微泛紅的眼角……
仿佛在溫暖的燭火裡,那些陰森濕冷的猜忌都消失了,好像他們彼此當真在意亂情迷一般。
可蕭随雲不讓。
李縱情的背才沾上床,身上的人便掌風一扇,熄滅了燭火。
而如今,
那人的臉在燈下變得如此清晰,輪廓堅毅,眉眼不羁。
可蕭随雲卻覺得自己的腦子似乎越來越迷糊了,他看着那香爐裡殘存的白煙如同空中缥缈的輕紗,越嗅越暈。
他不禁問道,
“阿情,你适才為何要生氣?”
李仙尊可是不會承認自己适才生氣了,他宛若無事地一挑眉,“未曾生氣。”
“可是絨絨說當你那樣時,便都是在生氣。”
“哦?”李縱情覺得頗有些好笑,“那我若是當真生氣了,你又能如何?”
蕭随雲攥住他的衣袍,“我給你賠罪。”
李縱情仗着小道侶的腦子被煙熏迷糊了,躬下身,“你拿什麼賠罪給我?”
“這個——”
蕭随雲将另一隻手從被絮裡掏出來,手中則是那本春宮圖冊。
他隻覺得頭暈暈沉沉的,既然阿情想要賠罪,那便将身邊的東西賠給他好了。
于是他将那冊子遞給了李縱情。
耳邊的聲音越來越模糊,他聽見李縱情接過春宮圖冊 ,後在他耳邊低語,“适才一直在看冊子嗎?”
蕭随雲下意識點頭。
“好看嗎?最喜歡裡頭的哪一頁?”
“折了角的。”
李縱情低頭仔細一看,呦,竟然折了這麼多密密麻麻的小角。
看來某位好弟子确實未曾食言,是在勤加練習,不斷精進的刻苦鑽研着。
鑽研如何鑽木取火使得流水四濺呢。
李縱情踱步至桌邊,拾起一根狼毫,在小一頁小字上畫了勾出了幾個圈圈,不知批注了些什麼。
所謂燈下看美人,越看越美,更何況從床縫鑽入的清風一吹,躺在床上的蕭随雲恰好看見那月白色的絲綢寝衣黏在了阿情的身上,勾勒出那麼一些濃纖合度的肉感。
無端地,令他想起了曾經最愛吃的荔枝,剝開皮,内裡飽滿緊實,指尖也會沾染上殘存的甜美汁液。
這種聯想使他口中充盈了不少。
李縱情這時已經勾畫完了,滿意地擱下了狼毫。
回頭看見床上那人明明嗅了催情香神志不明,卻還是發現微睜着一雙眼睛,一直瞧着自己。
“怎麼?”
蕭随雲喉結滾動,聲音有些暗啞: “阿情,你還生氣嗎?”
李縱情原本想說有何可氣,但是當他掀開被子,不似往日獨寝時的孤枕寒涼,熾熱而滾燙的暖流一陣一陣襲上他的身子。
是熟悉而久違的溫暖。
他再垂眼一看,呼吸不由一窒——
許是由于适才催情香配合地龍燃燒得太濃烈了,小道侶雙頰通紅,大咧咧地将兩隻胳膊擱在在被絮外,胸膛出的寝衣也被扯出了一大道口子。
李縱情看着他裸露在外的寬敞胸膛,眸色漸深。
“随雲熱嗎?若是實在熱的話,将寝衣脫了也無妨。”
“可以嗎?”蕭随雲猶豫地将手放在衣襟處,
片刻後卻又固執地搖頭,“不行,會弄髒阿情的床的。”
李縱情低下頭,在他裸露的那一塊胸膛上輕嗅,
“無事,随雲今夜才沐浴了。”
他擡頭,“很香。”
蕭随雲聽到他誇獎自己很香,有些心虛,迷迷糊糊回憶起自己今夜似乎是用阿情用過的水洗了身子,他若是發覺了,會不會嫌棄自己?
掩飾性地将寝衣一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