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春遲跟在最後面,她凝神想着脫身之法,對于前面的熱鬧聽了兩耳朵便收回了心神,集中到竊取牽機的計劃裡。
畢竟,牽機藥難得,不是她随随便便就能拿到手的。一個不小心,藥沒拿到,反而丢了性命。
索性江挽生等人并未見過真正的牽機藥,她隻用在國公府裡僞造一個取藥過程,後面再随便找個毒藥去蒙騙一番,等交了藥後立馬跑路。江挽生再怎麼手腕通天,也不可能找到雲州的一處小山村裡吧。
不過當下之急,是如何尋到借口脫身。
兀地,她看着前方的岔路口,再看着離她有段距離的貴女們,嘴角咧開一抹笑。
等到走到岔路口時,她立馬捂住肚子,喚來身旁丫鬟,示意自己要去如廁。
前世她好歹在國公府待了三月,對于裡面的布局走向,心裡猶如裝了一把明鏡。
她這會兒要去的茅房,方向與湖心小亭相反,這一來一回,能夠為她争取足夠多的時間去僞造取藥過程。
誰知,剛走了沒兩步,腳底踩到了一根堅硬。
她擡起腳丫,一片金光燦燦。
而帶領她去茅房的丫鬟好似無知覺,自顧自地走遠,把她一個人留在這靜悄悄的假石旁。
地上的金钗還在閃着耀眼光芒,似乎在無聲邀請。
邀請她把它帶回家。
宋春遲發出一聲冷哼,譏笑道:“拙劣。”
但她還是彎下腰,伸手去撿金钗。
畢竟她不入局,如何找到借口留下呢?就且讓她好好看一看,這第二道菜是怎麼制作的吧。
在她指尖剛觸碰到金钗時,身後響起貴女驚呼:
“我的金钗不見了!”
“那可是聖上賜下的金钗!”
旋即,哒哒哒的腳步聲迅速移向她這裡,方向精準,毫無偏差。
貴女們來得很快,宋春遲将将一個起身,五六七人便把她團團圍住,紛紛質問着她:
“宋姑娘,你怎麼在這裡?”
“你剛不還跟我們一起的嗎,怎麼一個人跑到這裡來呢?”
叽叽喳喳的,像是審判席上的判官,在議論她的死刑。
趙文瑄咳了兩聲,示意安靜。
“宋姑娘,你是迷路了嗎?”
“我們無意丢了一支金钗,不知道宋姑娘你知不知道?”
說着,她又咳了兩嗓子,聲音抱歉:“對不住,這兩日太過操勞,累着了。”
“沒有。”
宋春遲大大方方地攤開手,直視貴女們惡意的打量。
“宋姑娘,你這是做什麼,是想說我們懷疑你嗎?”
“不是嗎?”
她走到貴女們中間,高舉着手,衣袖滑落在胳膊肘,裡面一覽無餘。
甚至,她還轉了幾個圈。
“還要繼續嗎?”
她嘴邊勾起一抹譏諷,走到了丢失金钗的貴女面前。
她一臉坦蕩讓質問她的貴女膽怯地縮到趙紫萱身後,驚慌道:“你這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她身旁的貴女們跟着應和:
“是呀是呀,不然你自證什麼?”
“更何況你自證了又有什麼用,誰知道你身上沒有,是不是偷偷藏在了某個地方。”
有貴女暗有所指道:“下賤之人多是手腳不幹淨之輩。誰知道她是不是……”
“你說什麼?”
宋春遲裝作惱羞成怒,逼近眼前人,目光卻投向遠方,湖心小亭緊挨着的是趙景潤所住的墨文齋,想必此處的動靜很快就能夠傳到趙景潤的耳朵裡吧。
如此,這道菜品便更加美味了。
她逼近開口的貴女,掩下眸子,控訴道:“無憑無據,你憑什麼說我偷了金钗……”
仔細聽去,她的聲音裡帶了一絲顫抖。
那貴女被她此番示弱增長了氣焰,聲音一下子又高又尖:“我剛剛都看見了,你把金簪藏進了袖子裡!”
“你快說,你把東西藏哪裡了!”
那貴女說着,就要上手來搜。
這時,遠處傳來一聲厲喝:
“你們在幹什麼!”
宋春遲在這聲音響起的瞬間,立馬向下癱軟身子,好似被吓到,露出一張慘白的小臉。
在她即将摔在地上時,一道溫暖又帶着清香的懷抱及時把她接住。
她臉藏在來人懷裡,不為人察地勾起一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