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流洶湧的街道上,宋春遲步履匆忙。
她現在要趕緊找到江挽生,同他談條件,要他安全送她出城。
不然,她擔心自己活不過明天,畢竟她拿趙紫萱身世威脅國共夫人。
想到這,宋春遲不禁思緒發散,她回想到前世曾聽丫鬟婆子碎嘴時透露出的秘密。
世人皆知,國公夫人育有一子一女,其實不然。早年國公府還是忠義侯府時,生于安儀長公主膝下的國公夫人下嫁給當時還是侯爺的國公,正逢新婚便遭遇宮變,作為當今聖上一黨的國公一家,被舊太子一族打壓,國公一家不得不流亡南方。逃亡三年,歸京途中遇盜匪,國公夫人不知所蹤,七月後才在一處農戶裡被找到,彼時國公夫人已然懷孕。
太醫診斷,胎兒八月,是為國公之子。國公夫人亦揚言,幸得腹中胎兒保佑,才免于此難。直至趙紫萱生下後沒幾年,國公因病去世,關于趙紫萱身世的閑言碎語才慢慢消失。
畢竟,衆所周知,國公夫人甚愛此女。若是污點,必定不會做此聲勢。
她倒覺不然,丫鬟婆子還曾說過,當時與國公夫人一同失蹤的還有國公夫人的貼身侍衛,趙宜。
據說是為救國公夫人,跌下懸崖,死無全屍。
當時,國公夫人已然被她激怒,為求脫身,她試探性的提出了趙宜的名字,誰知國公夫人立馬慌了。
不禁對她好言相待,還向衆人自責對趙景潤管理過嚴。
呵呵。
宋春遲收回思緒,拐進巷道,來到與江挽生接頭地點。
“姑娘,請。”
灰衣小厮替她卷起珠簾,側身讓她進去。
宋春遲朝着暗處,一一将取藥經過訴說。
江挽生方才從陰影裡走出,端着笑,“姑娘聰明。”
她走近,把牽機藥盒緩緩打開,露出灰褐色香丸,經過長時間暴露,香丸香氣散得差不多,隻有一點點餘香。
餘香撲在江挽生的臉上,讓他情不自禁深吸一口,贊歎道:“不愧是牽機!”
宋春遲莞爾。
随後立馬合上藥盒,收回袖籠,不動神色的拉遠與江挽生的距離。
“我有條件。”
“姑娘不是已經提過了嗎?”
江挽生搖出紙扇,面上疑惑。
“我需要江大人保證,讓我平安無恙的離開,不然……”
“不然什麼?”
江挽生貼近她,紙扇隔在兩人臉之間,他輕輕一笑,可眼底卻絲毫未有笑意。
“不然你所做之事,立馬會被告知國公府。我想公子所行之事,也不想大張旗鼓吧?”
啪啪啪——
江挽生鼓掌完,房間内頓時出現四五個灰衣小厮,把宋春遲團團圍住。
“姑娘憑什麼覺得,你能把消息傳遞出去呢,單憑趙世子?”
“不對,此事趙世子應當是不知情的……那就是國公府的小丫頭……叫什麼……雲紫……”
砰——
一個碩大的荨麻袋子被甩出來,袋子口系得緊緊的,袋子裡面似乎有活物,在不停掙紮。
江挽生蹲下身,慢慢把袋子解開,雲紫眼睛上綁着粗布,嘴巴被木塞堵住,隻能“嗚嗚嗚”地發出呼救。
就在宋春遲分神之際,灰衣小厮已經繞道她背後,将她按住。
她袖籠中的牽機藥盒也被取出。
灰衣小厮恭敬地送上藥盒,順道還踹了一腳她。
“就憑你,還想威脅大人?”
江挽生揚手,灰衣小厮把宋春遲綁住退下。
“聽說,牽機之藥,遇水即化,無形無色。不若就由姑娘你來嘗一嘗……”
江挽生說着,指甲蓋摳出一點香丸,沒入茶水中。
灰褐色渣粒遇水即溶,他強硬地灌進宋春遲的嘴巴裡,令她吞下。
預想中的痛苦神色并未出現在宋春遲臉上,她反而笑得譏諷。
半刻鐘一晃而過,宋春遲仍舊好端端的坐在地上嘲笑。
“公子,如何覺得我會沒有後手?”
“你要如何?”
宋春遲掙紮着站起身,直視江挽生:“放了雲紫。”
衣袖底下,被麻繩束縛住的手腕在輕輕轉動,兩隻手腕向上扭起,轉成一個常人難以做成的動作,重複之下,麻繩松動。
疼痛帶來的冷汗貼在她衣衫内襯,可她不敢洩露一絲。
她繃緊身子,淡淡開口道:“等我平安的出了望京,我自然會告訴你牽機藥在哪裡。”
“在那之前,你必須得保證我平安無恙。”
江挽生笑,“你如何覺得我一定得答應你?”
“就憑牽機藥在我手上!”
宋春遲冷眼回怼,趁其不備,松開的手腕立馬撲向江挽生。
二人摔倒在地,等江挽生反應過來時,一根鑲着白玉的鈴蘭銀簪已經怼到他脖頸上。
外面聽聞動靜的小厮跑進來,持刀相對。
“放了大人!”
宋春遲不動,貼在江挽生耳邊道,“我這人一貫誠信,隻是公子你不講道義。”
“哈哈哈哈……”
江挽生躺在地上,暢懷大笑,許久才應道:“好。”
“隻是宋姑娘,你先放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