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景潤雙手立馬縮進衣袖,用衣擺蓋住雙膝,裝作什麼都沒發生。
“你怎麼來啦?”
“你剛剛在做什麼?”
聽出宋春遲語氣裡的怒氣,他心虛地低下頭,随後立馬揚起笑臉,頗有些讨好道:“剛才腿上有蚊子,我打蚊子……”
見宋春遲不說話,他嗫嚅道:“我剛才有些生氣,萱萱她懷疑你……”
“懷疑我什麼?”
“是說我粗鄙,還是說我接近你不懷好意?”
宋春遲說着說着,慢慢向他靠近,幾乎在一瞬間,她一屁股坐在他腿上,白皙的脖頸從衣領裡露出,似乎在無聲引誘。
他慌慌張張地避開眼,卻見她笑靥如花。
“嗯?”
她輕哼一聲,帶着若有若無的勾引。
趙景潤的脖子到臉,立馬绯紅,就連耳尖都泛着粉色。
“遲遲……”
趙景潤推開她,結結巴巴道:“于……于禮不合……”
“是嗎?”
她再次湊近,朝着他耳邊輕輕哈氣,纖細的手腕搭在他肩膀上,似有環繞之意。
墨文齋門口,循着動靜追趕過來的婆子氣喘籲籲,見門口沒有奴仆阻攔,房門内又有宋春遲的聲音傳來。
她撸起袖子,滿臉獰笑,大步往着房内撲來。
砰——
婆子撲得太急,一下子摔進内間。
彼時,宋春遲正好把頭枕在趙景潤肩膀上,她的臉被趙景潤捂手擋住。
“滾!”
趙景潤怒喝,随手甩出小木桌上的盤子,摔在婆子臉前。
白瓷盤炸裂,飛濺府瓷片劃傷了婆子的老臉。
但婆子不敢怒不敢言,戰戰兢兢地爬了出去。
“遲遲……我送你回去……”
趙景潤僵住身子,啞着嗓子,緩緩推開宋春遲。
他的聲音格外啞,讓宋春遲以為他不舒服,忙湊近把手背貼在他額頭上。
“咦?不熱呀!”
趙景潤咳嗽幾聲,把身子偏轉,衣袖搭在雙腿之間,眼神飄忽不敢同宋春遲對視。
宋春遲這才注意到,他衣袍上的某處褶皺,連忙别過頭。
“我們快出去吧!”
她走到外間,背對趙景潤,等了有一會兒才轉過身,扶着趙景潤上了特制的輪椅。
她推着輪椅,小心跨過階梯,迎着光,向着宴會中心走去。
細碎的金色灑在他二人身上,像是蒙了一層金輝,恍若神祇,又似神仙眷侶。
路上的奴仆見到他們,紛紛駐足,不認識宋春遲的丫鬟們低聲閑談,瑣碎的話語傳進二人耳朵裡。
“這是誰家的小姐,居然哄着世子出了門?”
“他兩看上去真是郎才女貌,好不登對。莫不是世子的未婚妻……”
諸如此類的言語,宋春遲聽了一路。
她面不改色,推着趙景潤直至宴會中心。
見她二人出來,回到宴席上的趙紫萱瞬間紅眼,很快被壓下。
宋春遲眼尖,立馬注意到。
她把趙景潤交到雲雀手中,向衆人行禮,短暫地交代了一下她的去處。
“原來是迷路了呀?隻是我很好奇,宋姑娘既然是迷路呢,怎麼會同趙世子碰到一起呢?”
站在趙紫萱身邊臉生的貴女率先開口道:“剛剛我可是聽說了好一嘴關于宋姑娘你的俠義之舉呢?”
她話一落下,之前追着宋春遲到墨文齋的婆子适時跑出來,湊到國公夫人耳邊,神色激動。
衆人隻見,國公夫人言笑晏晏的臉色頓時冷了下來,看向宋春遲的目光也充滿不善。
“宋姑娘……”
國公夫人幽幽開口,平穩的語氣裡帶着一絲怒意,“我本以為你救了景潤,不慕名利,是高潔之人,所以設宴款待,卻不想……”
她語氣停頓,驟然加重語氣,呵斥道:“你竟是圖謀不軌,光天化日之下,居然……”
她撫着胸口,舒緩呼吸,面露為難:“你若是傾慕景潤,大可言說,許你貴妾之位,你若是不滿,我也可禀明聖上,為你争來側夫人之位,隻是你……”
國公夫人口中太多的未盡之語了,引得人抓耳饒腮,催促道:“宋姑娘如何?”
那婆子似乎不滿,跪在衆人中間,指着宋春遲道:“宋姑娘欺負我家世子今日受了傷,行動不便,居然試圖強行玷污世子,做出那等爬床的無恥行徑!”
她言辭激烈,确之鑿鑿。
太陽火辣,衆人半點不覺炎熱,眼神興奮,八卦之火洶洶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