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半個月,陽光很好。
姚方隅接到裁縫鋪的老奶奶寫的信箋,讓他帶着黎謙來試衣服。
黎謙站在試衣鏡前,骨感的手指慢條斯理地扣上袖口,布料妥帖地勾勒出他優越的身段曲線。
腰部被馬甲收束,褲線筆直垂落,襯得他雙腿愈發修長。
奶奶在旁邊滿意地點點頭,看着自己的傑作:“perfect(完美)!”
黎謙傾身表示謝意,餘光掃到靠在門框邊的姚方隅。
他的外套搭在臂彎裡,目光沉靜地落在黎謙身上。
黎謙看他的瞬間他低頭看表。
于是黎謙故作不知,側身轉回去。從姚方隅的角度可以看到他窄腰下渾圓的臀部和筆直的雙腿。
姚方隅下颌線繃得緊,視線像是被無形的絲線牽引着,從黎謙的後頸,滑到腰線,再往下……
“上校,你看了很久了。”透過鏡子,黎謙眉毛輕挑,睨笑着,得逞地望着姚方隅的眼睛。
姚方隅故作鎮靜,喉結不易察覺地滾動。他又低下頭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腕表,聲音很是刻闆:“很适合你。”
黎謙當然知道很适合。
他慢悠悠地調整袖口,鑲嵌的是顆很漂亮的粉色鑽石,白色的西裝襯得他那雙桃花眼矜貴又風流,讓姚方隅又夢回以前那個溫和清朗的人。
姚方隅呼吸微滞,他像是被魔力吸引着走上前,伸手替黎謙把扣了半天扣不上的袖口扣好。
“這個是不是你選的?”黎謙的呼吸在他耳邊。
“嗯。”姚方隅沒有擡頭,從大衣口袋裡拿出一個長方形地眼鏡盒,黎謙的金絲眼鏡躺在裡面。
姚方隅捏着鏡腿給黎謙戴上,把兩根細鍊撥到前面。
黎謙看着他動作,姚方隅袖口的淡香偶爾鑽入鼻子。
“謝謝上校,我很喜歡。”黎謙在他耳邊用很小的聲音說。
“該走了。”姚方隅第三次擡手看自己的腕表,和奶奶打過招呼就轉身下樓,絲毫不留給黎謙繼續戲弄他的機會。
時間安排得很緊,當晚姚方隅就喝黎謙去了酒莊。那裡很低調,穿着華麗禮服的小姐挽着西裝革履的男人,遞出請柬就被侍者帶進莊園。
莊園裡不讓行車,他們在簡樸籬木門前三三兩兩得排隊談笑。
姚方隅不需要請柬,剛下車就有人帶着他們走旁邊一道爬滿薔薇地小門進了莊園。
走了很久才看到宏大的圓頂城堡外牆上被淡紫色的薔薇覆蓋了大半,像是童話裡的仙境那般神秘低調。
但黎謙知道,這種薔薇非常難養,常要人打理,花園裡液處處是名貴的花木,可見莊園的主人也非同尋常。
侍者在姚方隅耳邊說了幾句不讓黎謙聽到的話,于是黎謙了然:“我自己去轉轉?”
姚方隅垂下眼,點點頭,又不放心,說:“有個談話,晚點來找你。”
黎謙說“好”。
他知道這場宴會不一般,這是勝利前的歡呼,來往的都是為國家效力的元老。
這種宴會最煩人,以前黎謙經常被家裡拖出來參加晚宴。
以前作為宴會的主角,得時刻注意自己的形象,還要打起精神觀察别人的舉動,記住一些極小的細節,方便以後來往時讓對方覺得自己受到了重視。
現在黎謙就是個蹭姚方隅名分進來的小情人,不會有人上趕着敬酒打招呼,隻用乖乖找個角落吃好喝好就行了。
角落往往能盡數看到大廳的樣貌,偶爾能幫姚方隅觀察一下這些模狗樣的人也挺好的。
黎謙在侍者地帶領下溜達到宴會廳,水晶吊燈的光照射在不規則地彩色玻璃上,将整個大廳照得光彩絢麗。
圓穹頂上是巨大的油畫,都出自名家之手。
黎謙滿是興趣地掃視着四周,晃着香槟,在玻璃牆邊坐下。
周圍談笑的人看到這樣一個從來沒見過面人,但衣着氣質不凡,舉止間的随意自在是裝不出來的。
像是哪家的繼承人,沒有長輩帶着也絲毫不怯場。
有幾個人竟主上來跟他搭話,黎謙禮貌地回應着。那些人套不出什麼也就識趣地離開了。
……
“你好,我可以邀請你跳舞嗎?”少女的魚尾禮裙掃過黎謙的膝蓋,她怯生生地捂着胸口彎下腰。
她的頭發有點兒毛躁。
黎謙笑意缱绻:“抱歉,家裡太太管的嚴。”
少女失落咬唇,但還是不死心:“那我可以在這裡坐一會兒嗎?”
“請便。”黎謙不再拒絕。
她不經意地觀察着身邊的少女,她的手提包綴滿珍珠,在少女察覺道他的目光時她絲毫不避諱地問:“這個包很好看。”
“是吧?我找師傅做的。這個設計師你一定也認識。”那女孩甜甜地笑起來,把包拿給黎謙看。
“哦?這麼出名嗎?”黎謙雙手接過女孩兒遞過來的包,手指在上面來回輕撫,鑽石的觸感有點兒硌手,鋒利地棱角像是先前教授給他看的尖銳的子彈頭。
“當然啦,烏爾裡希你知道嗎?他以前還設計過國王禮服禮服呢!”少女高興地湊上來,不小心推倒了黎謙的酒杯。
“哦!對不起!哦哦!”少女的長發在黎謙面前晃,她慌張地用手帕擦去黎謙領口濕掉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