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哉沒立刻回複,頓住了。
産屋敷家的孩子曆來早慧,可他到底隻有13歲,很多時候,很多事情,他真的不懂。
對鬼舞辻無慘,耀哉是抱着恨意的。
并非大義,并非正道,隻是單純的恨。
恨他讓自己身體孱弱,恨他害得産屋敷家每代隻能有一個男孩存活,害得弟弟死亡。
劍士們也恨鬼,這很好。
他能理解,他能共情,沒有鬼的話,他們可以過上更好的生活。
可義勇他們并非如此,他們與鬼沒有仇恨。
隻小芭内或許有一點。
面對他們,耀哉總是無措。
像面對煉獄先生一樣無措。
陰私角落裡生活的人最害怕光明。
黑暗從來不怕,光照不進黑洞。
耀哉不黑也不白,他的人生從誕生開始就是灰蒙蒙一片。
産屋敷家可不是所謂的白道太上皇。】
面對我一樣?
煉獄槙壽郎有些沒想到,沒發現這事這傾向,是異世界的原因嗎?
喝着酒,他沉入回憶。
産屋敷家的三個小團子啊,性格差異大到外人懷疑他們不是一家人。
作為長子的耀哉是沉穩安靜的,次子暴躁陰暗,幼子異常怯懦。
哪個都不像他優柔寡斷的主公。
忽然的,煉獄槙壽郎發現自己并沒有認真觀察過産屋敷耀哉,這個被他看護着長大的後輩。
他理所當然的覺得,比好友看起來沉穩的耀哉會成為比好友更可靠的鬼殺隊當主,不需要更多的幫助。
“我是白癡嗎……”老炎柱捂頭。
竟然覺得七歲孩子不需要幫助。
被刨開來講了。
産屋敷耀哉看着神明的旁白,平靜的想。
“先生哪裡是這個樣子!”甘露寺蜜璃在旁邊氣鼓鼓的,覺得神明亂說話。
産屋敷耀哉思考起如何安撫她,畢竟屏幕上并沒有亂說。
他的話語困在唇齒間,劍士們對他過的于維護正是他無法接受的。
櫻粉女孩還在忿忿不平,那樣溫柔的先生,“絕對是白道!就是太上皇怎麼了!”
産屋敷耀哉:啊?
事情好像變得有些奇怪。
“先生。”時透無一郎湊到他身邊,仰着頭問,“我呢?要聽實話,阿姨快放惑血。”
珠世:嗯?哦哦好的
衆人聚焦視線過來,看着血鬼術在主公身邊釋放。
他們沉默着同意了這個做法。
“無一郎。”産屋敷耀哉有些無力,這孩子還真是不按常理出牌,他妥協,“确實如此,當時的你并沒有入隊理由。”
小少年還有很多事沒記起來,不過他記起了天音夫人的來訪,也模模糊糊有那一天和哥哥争吵的印象。
最重要的是,他非常确定一點,“您沒有綁架我入隊。”
所以怎麼會感到無措呢。
小孩似乎是帶着不死不休的架勢要追着産屋敷耀哉問個清楚,宇髄天元一把将他撈回來放座位上。
“好了時透,”宇髄天元招呼富岡義勇幫忙阻止時透無一郎繼續去圍追堵截主公,“等會兒再說吧,先觀影。”
比起現在惑血下鎮定的鬼殺隊當主,還是異界小耀哉更容易看出端倪。
宇髄天元朝産屋敷耀哉一笑,主公你完了,接下來圍追堵截你的絕對不止時透。
已經預料到下面會有什麼内容的音柱想。
啊,我也預料到了。産屋敷耀哉有些頭疼。
【為什麼問呢?耀哉垂下眼簾,擋住宇髓的刺探。
因為我害怕。
我們這些人,想要報私仇的人,雖然做着‘惡鬼滅殺’這樣子的、聽着大義炳然的事,實際上并沒有多正道。
若是我沒有生在産屋敷家,若是我有健康的身體,我活的過30歲
——我不會與你們同路。
——我害怕你們出事。
我可是一直在,利用你們的正義啊。】
害怕?
不死川實彌輕怔,沒想到會從小耀哉那裡聽到這個詞。
一直以來端坐後方,操縱全局的主公大人,也會害怕嗎?
既然害怕,為何還要去詢問,還要去接觸?
他想詢問,又不知從哪裡問起,有些懊悔。
富岡義勇在他旁邊小聲念着,“沒事,等二周目你就要上學了。”
到時候就知道怎麼問了。
不死川實彌:……啧
哪壺不開提哪壺。
“沒這個問題,先生。”
是煉獄杏壽郎。
年輕劍士一直攜着他堅定的信念,并沒有因為當主的怯懦退步而迷茫。
“傳承家族信念亦是我的私欲,執行正義是正義之人的私欲,我們并未被您裹挾、欺騙,是您順着我們在幫忙。”
産屋敷耀哉的無奈更上一層,“我知道。”
他又怎麼會讓自己一直困在這樣的思維困境中,早早想辦法開解了自己。
這是小同體的困境,但已不是他的困境。
“加入鬼殺隊的孩子們各有緣由,但都是自己的選擇,”他聲音不大,但是很穩,視線跨過一衆柱,落到時透無一郎身上,
“可唯獨無一郎是我‘拐’進鬼殺隊的。”
“我很抱歉,無一郎。”
惑血很給力。
蝴蝶忍想着,太給力了,主公怎麼把這麼隐私的事都說出來了。
拐這個字給所有人的沖擊力都很大,悲鳴嶼行冥的佛珠都掉了。
稍稍吸引産屋敷耀哉注意力。
“行冥也是趁虛而入。”惑血還在持續發力,屬于主公的想法不斷漏出來,“隻行冥已經成年,所以算是正常求才。”
無一郎不同,當年第一次接觸時,才十歲出頭,絕不會是求才,是哄騙。
确是他一己私欲,想将小孩拐來。
“您沒有綁架我,沒有拐我。”時透無一郎重複之前的話。
小霞柱意外的很透徹,“如果沒有遇到鬼,就是我同意了,現在也還在培育師那裡,我不會那麼急着訓練,也不會這麼早入隊。
先生不會催我的,不是嗎?
像異世界宇髓先生一樣,我還有無數個反悔機會,而您是不會阻止我離去的,不是嗎?
…您後悔當初讓天音夫人找我們的接觸了嗎?”
“是,我不會催你阻止你。”産屋敷耀哉想歎氣,“但我從未後悔過我的任何決定。”
藤襲山上的高死亡率也沒有真正動搖過他,何況一個時透無一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