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檸接過來放在嘴裡嚼出聲,三兩下過後,她撇撇嘴起身扔了垃圾,“我啊,大概選文科吧?你也知道我就英語好一點,數學跟菜雞一樣,選了立刻純屬是想折磨我自己。”
季青檸看得開,家裡不怎麼管這些事,一切都是她自己看着來,刑攸和她同人不同命,刑岩堅持讓刑攸選理科,因為刑宇玄就是學理科考上985的。
何況刑攸中考成績還比刑宇玄好,也不知道刑岩從哪裡聽來的傳言,說學生隻要按部就班地學,最後的高考成績和中考成績大差不差,而刑攸中考成績是596,刑岩自覺否定了刑攸不會好好學習、不會被外界事物打擾的可能性,将期望推上一個接一個高度。
中午午休的時候,刑攸一直沒睡,季青檸插着耳機在打遊戲,她擔心會吵到要睡覺的刑攸,問了好幾遍“按鍵聲大不大?吵不吵?”,刑攸一直搖頭否定。
季青檸微微皺眉,在結束一局後便放下手機,“刑攸,我知道你不好意思說。怕我下不來台,但是你這樣總是憋屈自己,要是換一個強勢的人,又不自覺,你隻剩被她欺負的份了。”
季青檸好心勸她改改自己的脾氣,刑攸是覺得無所謂,但仍舊點點頭,季青檸興許是因為沒有多少心事,所以睡眠質量很不錯,一沾枕頭就睡着了。
刑攸聽着清淺的呼吸聲,偏了偏頭望過去,季青檸放得開,跟任何人相處都是大大咧咧的模樣,刑攸像想,如果她也能有這樣的性格就好了。
她的想法被陽台的窗子截斷,窗外呼下的雨勢強勁,她順着窗紗向外看,在樓下拿着課本遮雨,另一手提着打包好的飯菜在跑的學生還不少。
刑攸關好窗子,樓道傳來呼哧呼哧的風聲,刑攸站在窗口回看昏暗的宿舍,壓抑且猙獰的塵霾彌漫在空氣中,她擡手揮散一些,又立刻如蜘蛛網般傾軋過來刑攸深吸一口氣,而後再得不到一次換氣的機會,眼睛被逼出淚水,視線模糊時,她盯着灰蒙蒙的房間,悲痛欲絕道,“好累啊。”
“刑攸還在睡覺,不要吵醒她。”
“睡多久了?”
“兩三個小時了吧,估計是昨天晚上興奮地沒睡覺,現在又累又沒精神。”
“她好像哭了,是不是做噩夢了?”
刑攸強行睜開眼睛,眼皮又很沉重地阖上,刑攸偏頭從縫隙中去看說話的人是誰,忽然一道黑影罩下來,将她整張臉都包裹住,溫熱的鼻息噴灑在她嘴唇上,而後,刑攸聽到季青檸用柔軟的嗓音提醒她,“刑攸,你累到發燒了。”
刑攸耷拉着嘴角,腦袋裡嗚棱棱和進水一樣,她還是沒理解這句話,季青檸伸手勾上她的後經将她從床鋪裡撈出來,“坐起來。”
冰涼的水杯貼上她的唇,季青檸命令似地說,“張嘴,吃藥。”
刑攸勉強支着癱軟的身體,抿下一口水,季青檸捏着她的下颌讓她擡頭,水流中混着退燒藥從咽喉滑下,季青檸一動不動地盯着刑攸的臉。
姜且站在一旁看着,若有所思。
季青檸擡手罩在刑攸的眼睛上,向後瞥了姜且一眼,說:“把這邊的燈關了,晃到她的眼睛了。”
姜且連連點頭,關燈又站在一邊,宿遙泱也湊近,問季青檸,“我要不要下去去找宿管借個溫度計?我看刑攸的樣子,估計是發高燒了。”
“高燒都不止,她胃本來就不好。”季青檸擰了一下眉,“你們誰下去借個溫度計上來?順便跟班主任請個假,說明情況。”
姜且舉手,“我爬樓快,我去要溫度計。”
宿遙泱接話,“那我回教室跟班主任請假,你們兩個在宿舍待着。”
刑攸緩過勁來,擡手要拿掉遮擋視線的東西,季青檸撤掉枕頭,讓她平躺下來,手指輕輕扣了下她的腦門,“你就别亂動了,乖乖睡一覺等退燒。”
刑攸虛虛點了兩下頭,嘴唇又動了兩下,季青檸俯下身,問,“怎麼了?你想說什麼?”
刑攸擡手被季青檸攥在手中,最後也沒說什麼,季青檸擡起頭歎氣,坐在她床邊,手并沒有松開,“你累的話就更要休息,才剛開學,那一兩節課不值得上,有什麼事我們都會告訴你的。”
兩秒鐘過後,刑攸似乎又睡了過去,眼皮下一明一暗,她感受到床邊輕了一下,當啷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來。
門被推開後,姜且拿着體溫計進來,看到季青檸的手機截面,驚呼道:“你要買這個挂件嗎?哦,那個白色的是不是有個配對的小黑貓?哎呀,都可愛。”
季青檸不發一言,放下手機,看着她,“我知道,體溫計給我。你回教室參加班會吧。”
姜且定定地看着她,“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