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重回村中宅子,賀思阿和爻一在宅院中心架起一口鍋,點火,往裡面放水煮野菜。一大鍋湯裡飄着的菜葉子,根本不夠整個村裡人分的,隻好先給病患盛好擡去。
而村子裡的人看見有吃的,一哄而上,很快把鍋裡的東西分食完了。
爻一看着被搶完的湯,坐在院子的台階上,一隻手撐着腦袋,有些無奈。賀思阿端着一碗野菜湯過來,遞到他面前。
“可以喝這碗。”
爻一擺了擺手。“沒事,你喝吧,我挺抗餓的,而且結束後可以回大廳吃。”
賀思阿也沒喝,注意力被門口吵吵鬧鬧的聲音吸引過去。阿莫這個孩子牽着他娘走到了院子裡,也是來要吃的,隻是來晚了,現在這裡什麼都沒有了,讓阿莫這孩子有點傷心。看了一眼,了解了情況,賀思阿把自己那碗野菜湯端給那孩子。
坐在台階上的爻一,聽那孩子和賀思阿道了謝,端着湯去找他母親。而母親總是會把食物留給自己的孩子,便一直對阿莫擺手說不餓,讓他自己吃,但看着同樣瘦成皮包骨的娘,怎麼會不餓。
“這碗給您。”樹齊森把自己那碗給了阿莫的母親。
阿莫的母親有些為難,端着湯看着樹齊森和賀思阿。“你們吃了嗎?”
“我們吃過了,一開始的時候。畢竟湯就是我們煮的”樹齊森回答的很放松,揮手讓母子倆别放在心上。
母子倆再次道了謝,端着碗去一邊的樹下喝湯去了。
雖然爻一看不清他們,但是通過模糊的色塊能辨别出他們在幹什麼。做完事的賀思阿重新回來,坐在爻一旁邊的台階上。開始說話:“你覺得我們這次幾天能攻略完遊戲。”
“不知道,瘟疫和饑荒,要解決的有點雜亂。”爻一随口回答,他身體轉向賀思阿,歪着頭笑着繼續說:“明天咱一起去用算命坑蒙拐騙。”
“你會算命這件事,都沒聽你提起過。”賀思阿還是很驚訝,以為之前都是他說着玩的。
剛準備回答的爻一被人打岔:“會什麼?你們明天要去幹什麼。”手上全是泥灰的樹齊森,拍着灰塵,坐在爻一旁邊。
“明天咱去算命,幫别人治病。”爻一重複。
“不是,你真會啊?那你算算我”樹齊森湊過來,擠着爻一說道。
爻一一巴掌把樹齊森推開。“我算你剛剛撒泥回來。”
“你就是純騙人的。”樹齊森無語。
爻一趕蒼蠅一樣朝樹齊森揮手,嫌棄的看了他一眼,撐着腦袋繼續回答賀思阿的話:“家裡有長輩是道家的,小時候天天拉着我學,我就會了。其實聽家裡人說,我原本叫爻一水,因為出生的時候那長輩給我起的卦象,動一爻變坎水,就直接叫我爻一水了。太草率了,而且我不太樂意這個水字,自己去掉了。”
樹齊森來了興趣,重新擠過來,笑着一張傻derder的臉,道:“和我們兩個一樣啊,我和賀思阿的名字也是像這樣,被家裡人定下來的。我家種樹的,種一顆是樹,齊一排是森。賀思阿家比較注重品德,覺得他這孩子出生時是‘賀雅、慧思的人阿’。”
爻一轉頭看着賀思阿:“第一次聽說,是這樣的嗎?”
賀思阿點頭。“家裡人的名字,都是這麼取的。”
“取名字的經曆這麼像,我們仨真挺有緣分的。”爻一意味深長的說着。
賀思阿湊上來,表情認真。“那我們兩個相遇,以你們的說法,也是一種緣分對嗎?”
看着賀思阿湊得太近的臉,他不受控的臉紅了,回答說:“嗯,是,每個人的相遇,都是一種緣分。”
坐在一邊再次被孤立的樹齊森,一臉‘這兩又開始了’的表情,站起身自己走開了。
三人聊天的時候就已經是傍晚了,夜晚他們被村裡人安排到某個地方暫住着。說是安排,隻是随手一指,讓他們在空的屋子裡挑一間來住。
他們晚上住在已經過世的一家農戶裡,聽别人說是疾病加上饑餓去世的,去世的時候兩夫妻在山上挖野菜,上山有山匪,上去後就沒再出來。
這家人被留下的孩子因為太小,沒人照看,等别人發現的時候,已經在山腳下餓斷了氣。所以屋子裡很幹淨。村裡人還說山腳下的野菜已經被挖空了,草根都沒了,山上又有山匪守着,沒人敢上去。
屋子裡,有一個用石頭堆砌的很簡單的竈台和一張同樣用石頭砌的很高的床,一堆石頭上放着稀稀疏疏的幹草,堆得這麼高,說是可以防止夜晚時老鼠咬人。
人餓的太久,沒精力,就會有害蟲等在旁邊,等人斷氣的那一刻,好飽餐一頓。但是好像不管砌的多高,老鼠餓極了也會跳上去咬。
石頭闆很寬,能躺三個人。躺在上面的樹齊森看着屋頂,呆愣愣的說:“他們說他們沒東西吃,餓得去吃寺廟供台上的土,說那玩意可治百病。我去看了,那就是土,所以我把台上的東西給揚了。”樹齊森停頓了一會,繼續開口說話:“我當時在休整大廳時,應該帶點幹糧放身上”
樹齊森沒有停下這場自言自語,繼續道:“我問了白老,符水不能治病,裡面沉着粟米。治好病了,就不用挨餓了嗎?”
像是安慰樹齊森,賀思阿說:“治好病,就能去找吃的。身上帶着病,連站起來都做不到。”
“應該是這樣吧。”樹齊森最後說了一句。
樹齊森說帶幹糧的辦法爻一不是沒試過,帶了很多回,前期都能讓大家有飯吃,但是到後期就完全沒必要了。重生太多次的爻一,就不再做這種無謂的事,況且遊戲後期根本就不需要食物。
大家陷入沉默後,各自休息。
夜半三更,沒有睡着的爻一出了門,跟着腦中的記憶走,來到了村裡的一口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