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踹鬼的女子,同樣穿着喜服,肩上戴着紅花,駝背,腦袋低垂。
和高仕升一樣,皮膚都是不正常的暗紫色,但脖頸處,延申着黑色的紋路,她的眼睛,也被紅線縫起來——這人便是林烏木了。
林烏木在原地晃悠了一會身子,像是找到重心一般,站立身體,轉過身背對爻一他們。
因為轉了方向,而她又開始重心不穩的搖晃身體,待再次站好後,對着前方抱拳作揖,聲音嘶啞道。
“我替他向你們道聲歉,希望别責怪。他愚昧無知,不懂禮數。如你們實在是不滿,我還可以繼續當面教訓他”
其實前面兩招下來,爻一隐隐約約能感覺到高仕升戰鬥力挺低的,也沒傷到他們哪裡,唯一受傷的,可能就是賀思阿進門時磕着門頭了。
所以賀思阿率先開口,對着林烏木的後背說:“應該,沒事。”
聽到聲音是從身後傳來,林烏木就像習慣了一樣,重新轉過身體,站穩後重新作揖,道:“給你們添麻煩了。”
從牆裡出來的高仕升不滿的發出嗚咽聲,大跨步走到林烏木身邊,又響起他那難聽的鴨子叫,用嗓子發出自己的不滿。
“啊哇哇。”但是所有不滿都被林烏木充斥着憤怒的咂舌打了回去。
不用樹齊森的翻譯,爻一都能聽出來這幾聲帶點委屈。對于私闖民宅,這不管是在哪個時代都是要被定罪的,主人家的驅趕行動是占理的,雖然行為有點過激。
高仕升看見躲在賀思阿身後,雙手趴在他肩頭的爻一,整個人看上去鬼鬼祟祟的。
高仕升指着他。
“哇哇哇。”
樹齊森翻譯道:“他問爻一是什麼情況?”
“怕鬼。”賀思阿代替爻一回答道。
林烏木聽到這個消息,雙手捂住自己的臉,看起來有點受打擊。“我很可怕嗎?”
“怕的是鬼這個狀态。”賀思阿解釋道。
“哦—”
林烏木發出一聲拉長尾音的語氣詞。也不知道方向,聽聲辨位找到賀思阿的位置,瞬間出現在爻一身旁,向他展示整張臉皮被扒下來的樣子,恐吓爻一。
他被這樣突然的一吓,驚聲跳起,像個樹懶一樣把賀思阿當樹幹子,挂在賀思阿身上。
“啊!賀思阿你看她!”罪魁禍首還在那咯咯笑。
賀思阿安撫爻一的後背,遮住他的眼珠子,說了一堆安慰的話,但其實賀思阿也沒發現林烏木什麼時候過來的,
在一旁看着林烏木嬉鬧的高仕升指着爻一兩人,悶哼了兩聲。
緊接着就是樹齊森的連帶翻譯:“他說看見你們兩個就想起來他大哥。”樹齊森現在充當着高仕升的翻譯官。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樹齊森和高仕升的關系莫名的變親近了,可能是因為少數幾個能聽懂他說話,還不打他的人。
“你居然能聽懂他說話。”林烏木有些驚訝的回答,然後又補充道:“他大哥人還挺好的。”
林烏木支撐着搖搖晃晃的身體,她藏在婚服下支離破碎的身體看來并不能支撐她站立太久。她問道:“還沒問你們,來這裡是要做什麼,外面沒傳高府鬧鬼嗎?”
樹齊森乖乖舉手提問:“那高府鬧鬼事件。”
“我做的。”說完,林烏木伸手指向高仕升所在的相反方向,補充道:“有部分是他做的,他就是覺得好玩。”
比起彎彎繞繞,爻一覺得還是直接說實話好。“我們是來高府除鬼的。”
聽到這話,林烏木也不覺得有什麼,她嘴角自然微揚,不是刻意展露的笑,倒像春風拂過花枝,花瓣自然舒展的弧度,說道。
“其實我早已了卻心願,隻是走不了而已。隻好繼續在這個院子裡呆着。反正高家那老頭已經被我絕後了,料他那一大把年紀也不可能再生一個出來。”
“不是還有高溫南嗎?他還活着,還愛逛青樓。”爻一道。
林烏木嗤笑着說:“那人的功能有問題,喜歡去青樓隻不過是在掩蓋自己不行的事。不然你看那家夥一年到頭都往青樓跑,也沒給高老頭留下個一兒半女的。”
高仕升聽到這話後很不滿,發出惱怒的悶哼:“嗯?唔嗯!”似乎并不喜歡别人在背後說他二哥的壞話,雖然是當面說的。
樹齊森就像是專門為他來做翻譯的,問道:“無憑無據的,你怎麼知道?”
無視了高仕升的不滿,林烏木把垂在身下的手晃起來,在表示無奈:“他買藥的地方是我家小妹開的鋪子,他在那買的藥材都夠重新長一個的了。”
愛聽八卦的樹齊森聽得津津有味,就差一把瓜子了,也是感歎的連連搖頭。
“怎麼會慘得這麼巧。”
“不知道,興許他家祖墳出了什麼問題。”林烏木回答。
爻一想着,這也挺報應的。
因為隻聽到爻一三人的聲音,林烏木問道。“憐姨呢?她在嗎?”
“沒來,憐太太怕你不喜歡她。”爻一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