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想起她,又歎息。
日子便這麼一天天的過。
快到程雙言生日了。
預支了半個月工資,跑去奢侈品櫃台看。
看來看去,最後掂起一個小小的卡包,老花的,很有質感。
也貴得匪夷所思。
請櫃姐精心打包好盒子,又跑去蛋糕店選蛋糕。
依稀記得程雙言不愛吃甜,便買了鹹奶油巧克力的。
花也訂好了,沒買過花,不知怎麼選。
店員說,鈴蘭象征純潔謙遜的愛,心裡覺得好笑。
問店員,有沒有象征邪惡癫狂之愛的花。
店員笑得停不下來,直誇我幽默。
哪裡幽默了,程雙言對我不就是如此。
最後還是買了鈴蘭,帶着報複心的,要把這象征純潔的花砸到罪惡之源程雙言臉上去。
本想訂一大束鈴蘭,可沒想到小小的鈴蘭花貴得吓死人,最後隻選了一小束。
約好次日去取。
心裡歡呼雀躍,唾棄程雙言。看看你,連生日都不會過,生日沒有蛋糕沒有鮮花叫什麼生日?
我沒收到過這些。程雙言送禮簡單粗暴,跟我做完愛,掏出一個盒子扔在面前,打發要飯的似的。
覺得程雙言不會愛人也好,顯得我會愛。喜滋滋的。
次日早上,接到霍祥的電話。
“今天有空嗎?來我實驗室吧,我們做個訪談。”
“能改天嗎?我今天沒空。”簡直想罵人,神經病霍祥,哪有人當天約人的?
“實在不好意思,我今天聯系你也倉促,但是不會耽誤你很長時間的,希望你盡量過來吧,好嗎?”
溫和的聲音,卻不容拒絕。
咬牙看看時間,如果程雙言今天回來晚,那我訪談完去取東西再回家也來得及。
霍祥的實驗室不遠,在大學城附近。
問題比我想的尖銳得多。
“你是從什麼時候發現自己是同性戀的?你的性啟蒙對象是誰?”
望着潔白的天花闆,我緩緩吸了口氣。
“可以退出嗎?”
“不可以,但我會嚴格保密,不用有顧慮的。”霍祥安撫我,又遞給我一杯花茶,是她辦公室裡常喝的款。
也許有安神效果,喝下去後感覺意識漸漸回顱。
這是一段辛辣痛苦又隐秘的日子,而我要把它講給一個相識不足半年的人聽。
出了實驗室,霍祥送我到電梯口。
“今天辛苦你了,酬金我轉你銀行卡,回去好好休息,盡量平複心情,有什麼不舒服的給我打電話。”
霍祥拍拍我安慰道。
搖搖頭,覺得步子在飄,踩在雲上似的。
出了大廳,刺目的陽光打在我身上,在樓下花壇邊坐了許久,才覺得自己活過來了。
難怪給這麼高,全是精神損失費。
起來時覺得沉重,連帶着要給程雙言過生日的喜悅都被打沒了。
這會去取蛋糕和花,還趕得上。
蛋糕店離這不遠。于是先打車去了蛋糕店。
這家蛋糕店在一處寫字樓下,樓上有很多新開的小公司,這會正值飯點,樓下到處都是人。
我提着蛋糕在人流裡穿梭,還要防止蛋糕被人擠到,走的很吃力。
有人拍了拍我。
不耐煩地回頭,西裝革履的程雙言站在我背後,表情詫異。
兩人對視片刻,我慌忙把蛋糕盒往身後藏。
不想驚喜暴露太早。
程雙言愣了一下,沒說話。
“好巧,你在這幹嘛?”我詳裝鎮靜地打破沉默。
“來客戶公司拜訪,這蛋糕店挺遠,你怎麼來這買蛋糕?”
程雙言瞥了我手一眼說。
“來這附近有事,順路來買。”
不想被她知道我在參加霍祥的項目,尴尬。
“有人要過生日嗎?”程雙言問我。
明知故問,神經病。
“對啊,今天有人生日,不跟你說了,我還給她買了花呢,現在去拿。”笑嘻嘻的拍拍程雙言。
轉身走了幾步,又覺得她狀态不太對,回頭去看。
人潮洶湧,程雙言已經被沒淹沒了,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