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遲朝同學不要憂心忡忡了,下午好好上課。”譚潔關愛自己的學生,提醒道。
文遲朝是譚潔心裡的好學生,不僅舞蹈專業學得好,長得好,又高又帥,這性格也很溫順。家長會時,她見過文遲朝的家長,來的是文遲朝母親,他母親也是一位溫柔女士。
風華正茂的少年郎也會春心萌動,開始有在意的人。
後座的文遲朝,人在車裡,心還丢在醫院。
譚潔看文遲朝這樣子無奈搖了搖頭,她自己也是經曆過高中生活,學生的心事就那幾件事,何況還是異性之間的感情呢。
“文遲朝同學啊,别人家的家事屬于私事,你再怎麼擔心也起不了什麼作用。”她開口調侃,“文遲朝同學啊,你是不是喜歡舒有季同學啊?”
文遲朝長長的睫毛遮住眼底的驚訝。
譚潔像是發現了他的一個秘密。原來他們之間隔着一張紙,這張隔着窗的紙,看破不說破。
她又提醒道:“學校禁止談戀愛哦,家長和老師也不希望早戀噢。”
文遲朝抿唇,指尖微顫。
譚潔看着後座沉默的文遲朝,“你現在還是個高中生,該有的心思是會有,但也要區分開來,不能耽誤學業。文遲朝同學你得好好學習,考上一個好的大學,過上一個好生活或者去創造一個想要的生活。”
“要擁有什麼就得自己去争取,作為學生就做好學生該做的事,以後機會還有很多。”
“畢竟追喜歡的人,是條難走的路,這路可不好走,得走好也得走穩。”
文遲朝了然道:“明白了,謝謝譚老師!”
“那個……譚老師,你以前是不是也有過喜歡的人啊?”
譚潔一怔,笑了笑,“喜歡過,追求過,但沒相愛過。”
“我喜歡的人,喜歡上别人了。他也結了婚,娶的是他喜歡的人。”
“現在他崽都有三歲了。我呢,單身多輕松啊。”
譚潔開着車行駛在道路上,感受着窗外的風,吹散了所有的遺憾。
-
“你們聽說了沒?我們班的舒有季被送去醫院了,好像還挺嚴重的。”六班的一個女生接着水,跟旁邊的另一個女生搭話。
“聽說了,她表演完就暈了。在表演前,我去看過,當時她還睡了一覺,可能她表演前就不舒服,然後硬撐完成的。你說她是不是有什麼病啊?”女生接滿水,蓋好瓶蓋,“欸,這話你可别說出去了,我隻是瞎說的,沒咒她啊。”
“誰知道呢。”另一個女生接話。
這話别有意味。
女生思索了一番,“她現在住院了,每天上課進度都好快的,等她出院來學校上課,就得給班上墊底了。”
那女生笑了一下,答:“确實是,但這是她的事。再說舒有季這人,我不喜歡她。”
湯慈榮剛來隻聽到後半句話。他接完水,腳步不停地朝着學校小賣鋪走去。
待他返回教室時,手裡多了一個本子。
這本是湯慈榮挑出的最漂亮的一本。楊子逸問:“湯慈榮,你買本子幹嘛,你需要本子,我這裡有,我給你就好了。”
“不要。”
“不要?我本子是有毒嘛……”楊子逸瞅了幾眼那本子,“粉色的,你送人啊?”
放學。
湯慈榮無懼危險攔下一輛車。車内開車的譚潔被他這一擋吓了一跳,驚得“哎呀”一聲,還以為撞到了學生。
譚潔對湯慈榮沒印象,雖然她是高三年級老師但也隻教三個班的書。
她下車就一頓訓:“你是哪個班的學生?班主任是誰?”
譚潔帶着怒氣,語氣重:“你膽子挺大的哈,敢攔車,不怕撞死!”
譚潔直溜溜的眼睛看比自己高了一個頭的男生。
湯慈榮彎腰,鞠一躬代歉:“我不想給班主任添麻煩。”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譚潔扶了扶眼鏡。
湯慈榮的臉色比她還要嚴肅又刻闆,“我命硬不怕死。”
“死小子,生死是能開一點玩笑的嗎?你不顧自己也得顧家人。”譚潔不想挑起事端,嚴苛的問:“攔我車幹嘛?”
“舒有季在哪個醫院。”湯慈榮一愣,抿唇,擔憂開口,“請老師告訴我。”
譚潔看男生說起舒有季,她越看越有點眼熟,忽然想起來,這不是舒有季出事時,走道上與文遲朝站一起的其中一個男生嗎。
“易仁醫院,住院部六樓604。”
剛說完,她就聽到湯慈榮誠心的道歉:“老師今天是我胡鬧了,很抱歉。”
“行了行了。”
譚潔還趕着回家,不計較這件事,上了車,緩緩開車朝着校門口駛去。
車上的譚潔看了眼右後視鏡。看着湯慈榮背着沉重的書包,跌跌撞撞奔跑的背影,像被雨水打蔫的草。
她有些觸動,心裡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