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玉聽到“德育組組長”幾個字時動作一滞,我感覺到他抱着我的力道頓了頓,沒出聲。
“怎麼了?”我偏過頭看他,“剛才你在她面前提起了,不是想讓我知道嗎?”
他沒吭聲,像是在權衡。片刻後,他低頭靠在我肩膀上,聲音比剛才輕很多:
“那是我在那邊讀書的第二年。”
“有個女孩子,身體不好,家裡托關系進來的。她總是安安靜靜的,從來不惹事。有一晚,我在圖書館睡着了,醒來要回宿舍的時候,剛好經過行政樓後面那一條小路,然後那個組長喝了酒,闖進女生宿舍。”
他停頓了一下,喉結滾動。
“我聽見她們在哭,我就想去阻止,因為這對她們不公平,也違背了道德倫理。”
我握緊了他的手,我不敢想象,那些女孩到底經曆了什麼。她們原本應該是自由的坐在陽光透進教室的角落裡,安心讀書、寫字,和同齡的朋友笑着聊未來;她們應該無憂無慮,被家人保護在掌心,被這座校園溫柔包裹。可為什麼,最終迎來的卻是被一個陌生人甚至是她們原以為會守護她們的“大人”徹底毀掉?
一個人的惡意,就足以讓她們失去信任、尊嚴、甚至是完整的人生,她們本不該經曆這些。也從來,不該被沉默、被掩蓋、被交換。
“你别說了。”我說,但他反而輕輕搖頭。
“我得說。哥哥,我得說不然我覺得這場官司就隻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他擡頭看我,眼神比平時都要清醒,“你記不記得我那段時間突然發燒住院了?”
我一怔,點了點頭,以前聽說過但是沒在意過。
“我被他推了一把,撞到了欄杆。後來燒到四十度,還被說是自己不注意保暖。”
“那個組長姓何,是德育組的臨時負責人。那天是他對那個女生動手。我想攔他,他就拿監控威脅我,說會反咬我一口。”
我指尖發涼。
“後來呢?”
“後來,那女生被家裡接走了,轉學了。”顧清玉語氣冷淡,“而我被送進了‘單獨病房’。”
我忽然有點喘不過氣,這可能就是最真實的世界吧。
“清玉……”
他靠過來親了親我的臉,又蹭了蹭我耳邊,低聲說:“别生氣,哥哥,我知道你現在生氣的是你沒有早點發現。但我不怪你。”
“我隻是想讓你知道,今天我說那句話,不是為了吓何韻,是因為我真的記得。”
“而我也從來沒打算原諒。”
“包括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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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予淮打着方向盤,慢悠悠問:
“你今晚到底是想回你家,還是想回我家?”
馮律師沒看他,翻着資料,語氣平平:
“我想回辦公室。”
江一挑眉:“辦公室?這麼晚你想辦公?”
“你廢話很多。”
江笑了一聲,手離開方向盤,撐在車窗邊:“我這不廢話,我是表達我的執念。”
“今晚你到底親不親我一口?”
馮律師頭也沒擡:“不親。”
“你是不是在心裡已經親了我八遍了?”
馮律師終于擡頭看他一眼,眼神如霜:
“我建議你閉嘴。”
“你知道你閉嘴時,嘴型特别适合被我親。”
馮律師沉默三秒,關上資料夾:“你是不是找死。”
“我是找你。”
江笑着靠過去一點,呼吸噴在馮律師耳邊:
“我已經忍你一天了,親不親随你,但我要是先動手——你最好今晚别喊停。”
馮律師盯着他沒說話,忽然抓住他衣領一拽。
江愣了一秒:“你幹嘛——”
還沒說完,馮律師冷冷地吻了上去。
三秒後,馮律師松開,眼神平靜:
“閉嘴吧你。”
江反應慢了半拍,靠回座椅,一邊系安全帶一邊啞着嗓子笑:
“……你現在再提證據我都能簽字畫押了。”
“下次你要動嘴,能别先動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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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青雲有話說:我不是什麼完美的人,也曾經懦弱、遲鈍,甚至一度回避那些沉重的真相。
但我知道,有些人值得被傾聽,有些傷口必須被看見。不是所有的傷害都能用一句“過去了”來抹平,更不是所有沉默都該被當作妥協。
她們應該被保護、被尊重、被完整地愛着,不該被利用、被吞噬、被迫習慣疼痛。
從今天起,至少我不會再視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