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和爹。”
聶香草聽着小女孩的歡呼聲,突然想起她小的時候得小姐一塊糕點也這樣高興,再想到炕眼裡埋的隻有她知道的幾條小黃魚,這高興可以持續到半夜。
“臭婆娘,你給我開門!”葉繼寬罵罵咧咧的回來,罵人連字都咬不準了。
“睡死了嗎?xx,都給我起來!”伴着碎碎念,葉繼寬的喊聲一聲比一聲高。
葉瑾飛快的穿鞋,出來朝着正屋喊道:“娘,你開了門去睡,我給我爹熱飯!”
葉瑾點了廚房的油燈,麻利的鍋裡倒水添柴,聶香草扶着葉繼寬門裡進來。
“葉瑾,你麻利點,你爹剛剛又吐了,你先給倒點水漱口,再吃飯。”
“哦,好。”葉瑾盆裡碗裡都舀了水,碗遞給聶香草,盆遞給葉繼寬。
看了眼鍋裡熱的半鍋飯,葉瑾去後院上了個廁所,回房間拴上門睡了。
“我這大女兒一直挺孝順。”葉繼寬吃了半碗飯,意有所指的和聶香草說:“你心裡是不是很高興,看着自己伺候了半輩子小姐的女兒,反過來給你端茶倒水洗衣做飯,等你老了還要伺候你屎尿,給你披麻戴孝守陵哭喪。”
“你别喝點馬尿,就開始胡說八道,你這樣不小心,遲早被人掀了腦瓜皮。”聶香草拉着臉,警告道。
“就一件,你看看村裡,現在誰家能買得起酒喝!”
“老子有錢。那是老子的賣身錢,銀行裡存了五十萬元,是一塊塊大洋光明正大換來的,再眼熱,也隻能幹瞪眼。”
葉繼寬得意看眼垂眼的聶香草,神秘笑着說:“錦兒前兩天和我說,讓我送二蛋和三芬去讀書,你覺得呢?”
怎麼會?聶香草愣了一下,半天沒說話,手心緊張的都摳出血來,她知道丈夫怕孩子讀書插上翅膀飛遠,他們老了指望不上,這是他的心病。
“錦兒還說,我是被封建社會迫害的,我是受害者,大家瞧不起我不是我的問題,是舊社會的問題,現在已經是新社會了。”
葉繼寬看着妻子驚恐心虛的樣子,笑得更諷刺。
“你是不是也想起了那溫婉善良的大小姐?俗話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的兒子會打洞,再打壓一個人,她身上流的血,本性,不可改,也混淆不得,你說,對不對?”
葉繼寬起身,鍋裡添上冷水,開始刷鍋洗碗洗筷子。
“從哪裡知道的這些道理!”聶香草喃喃自語,看着葉繼寬挺直的背脊,直覺不好。
“說是黃大夫和村長幾個老爺們說話,她聽到的。這孩子真聰明,像極了大小姐。”
葉繼寬感慨着,進了正屋。
“他爹,你不能向着她——”聶香草追着葉繼寬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