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她爹說了兩三年了,繼寬說孩子讀書沒用,連二蛋都不讓讀。”聶香草無奈道,“再怎麼勸也不聽。我說多了,不單罵我,還要動手打我呢!”
“等我碰到繼寬,我給再說說。”郭湘素覺得這話聶香草說的是真的。
“那到好,郭大娘在村裡有威望,你趕緊幫我勸勸。”聶香草巴不得有人能勸勸丈夫,這郭湘素仗着鄉鄰欠着她藥費,說話自以為是的很,讓丈夫教訓一下也好。
“好,我記下了。”郭湘素心裡念叨着,真惦記上了。
下午葉繼祖家的麥子碾出來要揚場,郭湘素見着來幫忙的葉繼寬就和他說,“繼寬,你也是讀書人,葉瑾今年都九歲,過兩年都要說親。二蛋已經八歲在不讀書就跟不上了。現在新社會,你怎麼還轉變不過來呢。咱貧農,多讀書孩子将來也有出路。”
葉繼寬狠狠地看着郭老太,不客氣大罵道:“郭大娘,你說話輕巧,三個娃讀書,一學期就要花4萬多元。再說,他們不幹活,吃什麼!
你個老婆子一輩子在這個山窩窩裡賣弄幾樣藥材,真當自己是太醫了!”
葉繼寬幾句罵的郭湘素實是沒想到,氣的臉紅脖子粗,在場的其他人一時間也不好搭言。
葉繼寬還不知道見好就收,自吹自擂罵道,“老子在滬市,還是國醫大師左思明的徒弟呢,也沒像你這樣顯擺,個老東西,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葉瑾趕到的時候,正聽他爹高聲罵人,罵的還是郭奶奶,暗道不好。
“葉繼寬,你說你會醫術,你拿出來讓我這個老婆子看看,咱們手底下見真章。
我要不是見你家孩子聰明,你婆娘怕你,我一個快入土的老娘們,操這個閑心幹什麼!你以為說話聲音高,我就怕了你了!
你一天喝點馬尿把家裡的活都讓婆娘孩子做。你看看葉瑾一個孩子走路怪模怪樣,累得狠年紀輕輕腰都用不上力氣了。”
“我要是再不說,這孩子都要讓你給虐待死了!現在是新社會,舊社會地主老财買賣兒女虐待女孩那一套,徹底行不通了!”
郭湘素罵的一聲比一聲高,今天她就豁出去臉皮不要,也要給葉瑾謀一謀,孩子那天暈倒隻有進的氣沒有出的氣,耗損壽元,才活過來。
“葉瑾上次暈倒,差點死了,你是一點都不重視,怎麼做父母的你是,你們要是再不給她吃糧食,不吃飽飯就幹活,我就去縣上找婦聯的人來管你!”
郭湘素罵完,看着趕來的村長葉繼軍,村婦女主任,幾十個看熱鬧的男女老幼,重複道:“我說的是實話。葉瑾娃再不能累着,要是讓我看見葉繼寬虐待葉瑾,我就去縣上找婦聯告狀!
現在都什麼年月了,還敢拿封建社會地主老财那一套對付一個孩子,殘害祖國的花朵,簡直是畜生,不是人!”
葉瑾心裡感激,她沒想到郭奶奶一個局外人會替自己說話,為自己還想利用郭文海感到羞愧。
郭奶奶太聰明了,葉瑾回來一邊攪糧食,一邊想着自己接下來的路該怎麼走,上學她一定要上,不僅要上她還要讀個名堂出來,最好能給自己弄一個鐵飯碗,才有可能擺脫被人控制的命運。
不會兒,葉繼寬臉色鐵青的回來,對着葉瑾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看了半天,突然嘿嘿一笑說:“錦兒,你給郭老太究竟許了什麼好處,讓她一個老不死的慫貨給你出頭!”
“爹,你說什麼?我今天都在家看糧食。我暈倒的那天是郭大娘給我端了一碗酸菜節節。發生什麼事?”
葉繼寬看着長女無辜又磊落的眼神,笑道:“你的狐狸尾巴給我藏好了,要是被我抓住,我就将你賣掉。”
葉瑾心裡冷哼,做什麼春秋大夢呢?還當現在是封建社會,你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新社會賣兒賣女是犯法的,郭奶奶的話是一句都沒聽進去。
跟來看熱鬧的人,剛好聽到葉繼寬惱羞成怒說了要賣葉瑾的話,倒吸一口涼氣,暗道,莫非他們兩口子真的有這打算,不知怎麼的被郭老太知道,才當衆揭發的。
以後可要離葉繼寬遠一點,他真不是人。
“爹,你到底聽誰說了什麼嗎?你竟然要把我賣掉,你今天喝了多少酒?喝的糊塗了。”
葉瑾眼尖,看到人就開始哭,哭着求饒。
“爹,求你了,不要賣我,我好好幹活,我每天不吃飯幹活。求求你了。”見葉繼寬不為所動,葉瑾跪下給葉他磕頭,哭聲傷心。
“原來這葉繼寬真的有賣孩子的想法,不愧是葉老頭的種,都有賣孩子自己過好日子的嗜好。”
“這是陋習,得改。再怎麼說也是一條人命,嘴巴上說說,吓唬孩子可以,但真賣,就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