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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深山夕照深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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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

姬誦低頭,看着弟弟茫然的雙眼——他到底什麼都不懂。

他抱着弟弟,臉貼着弟弟的額頭:“沒什麼。”

飯桌上,明眼人都看得出姬誦悶悶不樂,連姬虞都不再像往常那樣叽叽喳喳,生怕惹哥哥不高興。

姜文煥明天一早的飛機,吃完飯,寒暄幾句、陪小孩玩鬧片刻,他就該走了。

姬虞眼淚汪汪,拽着姜叔叔不放:“姜叔叔……再陪我拼會模型嘛!”

在他的認知裡,姜文煥是個神奇的大人,再難拼裝的部分到了他手上,都會奇迹般地組合出完美的形狀。他拼一遍,還會專門拆下零件,指導姬虞試着拼一次,過程中毫不吝啬對姬虞的誇獎。

而且……而且哥哥心情不好,今晚肯定不會和他玩。爸爸嘛,絕對又要開着亮晶晶的屏幕,和一大堆人說這說那,才沒工夫陪自己。

不行,不能讓叔叔這麼輕易走了。

姬發眼皮直跳:“姬小虞,放開人家,不許耍賴皮。”

“我不!”

他飛速回想電視劇中的台詞。

“叔叔!”姬虞目光灼灼,“我不會放過你的!”

姜文煥:“?”

姬發:“……”

“這……”姜文煥為難地看着姬發。

姬發不想責備孩子,可姬誦太失禮,姬虞又太熱情,他這個做家長的很無奈。

“爸爸,你讓姜叔叔多待一會好不好……”姬虞急得直蹦。

“要不……在這住一晚吧,”姬發提議,“我家離機場也近。”

姜文煥也不忍心拂了小孩子的美意,答應了。

今晚自然是不能再讓他睡沙發的,阿姨去收拾那間落灰的客房。兩個大人飯後還在閑聊,不知哪兒動了姬誦那小子的神經,他一撇玩具,跑回自己房間,不出來了。

姬發不能撂着孩子不管,但又不能撇下客人……他面上透出一絲為難。

姜文煥适時地抱起姬虞:“叔叔陪你去組裝模型,好不好?”

姬虞高興極了,咯咯地笑。

姬發說不清自己這一刻是什麼感受,他粗暴地将所有事都歸結為家裡的麻煩。麻煩就是如此,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不是在解決麻煩,就是在奔向解決麻煩的路上。

他敲開了大兒子緊閉的房門,父子倆躲在房裡說悄悄話。姜文煥和姬虞這一大一小則蹲在書房裡,兩人面前排開一水兒的零件外殼,擺了個組裝模型的陣仗。

“誰惹到你哥哥了?”姜文煥小聲問。

“不用管他啦,”姬虞頭也不擡,“哥哥是這樣的,一會兒高興,一會兒不高興,我和爸爸早都習慣了。”

姜文煥遞給他一個小零件:“這個裝在這裡……對,真厲害。”

“不過哥哥也就偶爾這樣,”姬虞的動作慢下來,眼睫低垂,“爹地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等他回來,哥哥就不會這樣了。”

姜文煥的手頓住。

“姜叔叔,你不要生哥哥的氣。”

姜文煥的關注點還停留在上一句話:“……爹地?”

“爹地可好了!”姬虞興奮地伸出兩根食指,在臉上比劃着,“我和哥哥臉上都有窩窩,都像爹地!”

他咧嘴一笑,兩個梨渦淺淺浮現:“我的比哥哥還要明顯!姜叔叔你看呀!”

……他一直以為,姬發與伯邑考是親兄弟,所以他的孩子也肖似伯邑考。

姬虞的話,給了他答案。

他由結果倒推成因,自然而然地想起大學時的情景。他們樸實無華的校園生活中,伯邑考探望弟弟的次數過于頻繁,每當兄長來訪時,姬發臉上盡是藏不住的喜悅。大三之前,即使是他,偶爾也能撞見兄弟倆在校園散步。大三那年,姬發搬出了宿舍,他就很少見到他們,但仍有同學在他的住處見過伯邑考。

衆所周知,姬發有個再周到不過的哥哥,沒有一個人懷疑這對堪稱模範的兄弟之間會有任何超乎常理的關系。

“姜叔叔?”見他發怔,姬虞的嘴咧的弧度更大了,“你看嘛,是不是比哥哥的要明顯?”

“嗯,”姜文煥深深看着他,“很明顯。”

姬虞高興了。

這孩子天真爛漫地笑着,還以為他的親人隻是出了遠門。可那遠門是怎麼走也走不到的地平線,是一抔黃土、幾重棺椁分開的對岸。

姬誦陰晴不定的脾氣大概也源于此。他過早地對死亡的含義了然于心,卻要将自己裝作一張白紙,這不是沒上學的孩子該承受的壓力。

而姬虞,遲早會發現這場騙局。

到那時,這個滿心等着父親回來的孩子,是否會因為這場騙局而怨怼姬發?

這是姬家的家事,和他一丁點關系都沒有,他現在應該立刻起身,無視姬發的疑惑和姬虞的哭喊,冷靜告辭,然後火速趕回東魯,作壁上觀。如果曹宗在這,一定會搖着他肩膀叫他清醒一點。

他不是不明白。

隻是他忘不了,忘不了西岐山野處,姬發對着山谷大喊:“殷壽——我遲早殺了你——”

喊聲在山谷間回蕩,姬發轉過身,面朝姜文煥,身後是碧藍蒼穹。

“我會為我們的家人報仇的。”他低低地說。

不止這些——那雙被酒氣熏紅的眼,悲傷、脆弱,卻堅定不移,閃爍着星子般的光。

他許多次嘗試摒棄在他醉酒後入侵他意識深處的畫面,卻仍以失敗告終。

他騙不了自己,他得承認,他不再是為了利益而關心姬發的境遇,不是為了共赢,也不是為了殷壽的任何籌謀。

因同病相憐而生的善意,最是要不得。

我是昏了頭了,姜文煥想。

姬發就在這時走了進來。

“拼完了沒?很晚了,姜叔叔要休息了,你也快去刷牙洗臉。”

姬虞拖拖拉拉,磨蹭着不動。

姬發祭出殺手锏:“有些小朋友今天不想聽故事了?”

什麼?沒有故事聽?!

姬虞立刻驚起,飛奔去洗漱。

姬發無奈地笑笑,領姜文煥去了客房。

雖然是給客人住的房間,布置卻很用心。看得出來,房子的主人很愛這個家,細心挑選了溫馨的麥黃色調,是姬家一貫給人的印象。

姜文煥自己的房間是什麼樣?清一水兒冷調海藍色,無欲無求,無風無浪。

這一晚,他睡得出奇安穩。醒來時早餐已擺在桌上,熱氣騰騰的小米粥,貼心又暖胃。

讓人有些舍不得了。

“你十一點的飛機,我們一個小時後出發去機場。”姬發端給他幾碟小菜,“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就隻有這些。”

“很豐盛,”姜文煥真心實意道,“你們費心了。”

姬發和兩個孩子細嚼慢咽,姜文煥則邊吃邊處理工作,相比之下,他的進食習慣實在不太健康。

一條訊息彈出頁面。

姜文煥掃了一眼,看清上面的内容後,他臉色驟變!

“姬總。”他壓低聲音,“方便借一步說話嗎?”

姬發察覺異樣,帶姜文煥進了書房:“怎麼回事?臉色這麼差。”

姬發眉頭緊鎖,東魯的事無須與他商讨,那就隻有——

“殷商出事了?”他問。

“聞仲突發急病,半夜送去醫院,情況不太樂觀。”姜文煥眉心微蹙,“他的家人已全部趕回朝歌,恐怕……要變天。”

姬發有些頭疼。

好不容易才讓這位元老牽制住殷壽,之前的布局,難道就這樣打了水漂?

轉念一想,他又覺得不對勁。

“聞仲回國的時候身體還硬朗,怎麼突然就重病了?”

姜文煥神情微動:“你的意思是……”

“我放出去的風聲,一定全都傳到他耳朵裡了。”姬發分析着手頭的線索,“你來之前,我的人得知,聞仲表面上信任殷壽,實則在暗中調查當年的事。如果殷壽察覺了這一點,以他的作風,如果真的知道聞仲的動作,很可能會……”

姜文煥領會到他的潛台詞。

“這都是你的猜測,現在沒人知道他是真病還是裝病。我們應該另擇出路。”他說。

姬發搖頭:“我們沒有其他能牽制殷壽的人選。”

書房裡徹底沉默下來。

窗外晨曦漸明,無形的風暴卻在步步逼近。

“……聞仲是真病了,還是故意放出煙幕彈迷惑殷壽,也未可知。”姬發果斷做出決定,“我想辦法激殷壽一把,探探殷商的底細。殷壽動沒動手,聞仲病沒病,都會有結果的。”

“東魯可以……”

“不行!”姬發想都不想就打斷他,“是我自己要扳倒殷壽,不能讓旁人涉險。你就當什麼都不知道,什麼也不要管。”

旁人?

姜文煥一瞬間難以置信。

他是旁人?

“你甯願以身試險,也不肯相信我?”姜文煥沉聲問。

“這不是相不相信的問題。萬一殷壽狗急跳牆,你怎麼辦?東魯怎麼辦?”

他們誰也說服不了誰。隔着半米的距離,兩人面對面站着,渾身肌肉緊繃,不知不覺地攥緊了拳頭。

誰都不肯讓步。

一場商量演變成劍拔弩張的談判,他們互相從對方的言辭中挖掘破綻,試圖逼迫對方先低頭。

“我有辦法自保,你自己探聽消息,如何辨别真假?”

“這不關你的事,”姬發尖銳道,“姜總第一次到西岐就挑明說過,不想讓東魯暴露在明面上。這很好,我希望你能記住你的話。”

北風卷過,嗚嗚作響,枯葉散了滿地。

“我要是反悔呢?”姜文煥問。

姬發反問:“你想怎麼做?”

姜文煥一愣,姬發沉靜得可怕:“像對付夷方那樣,對付西岐嗎?”

姜文煥忽然意識到,原來姬發從未卸下心防。

即使他們一塊喝酒聊天,也不妨礙他暗中防備着自己,防備着東魯,防備和殷壽沾親帶故的一應人和事。

“……你果然是殷壽最喜歡的學生。”姜文煥發自内心地評價。

連多疑和善變,都和殷壽一模一樣。

姬發像被兜頭潑了一瓢冷水。

他嘴唇顫抖,說不出辯解的話。

“我以為,你是真的想多留我在西岐轉轉,”姜文煥一字一頓,“你是想用這種方式,監視我和殷商的往來,是嗎?”

姬發忽地笑了:“對。”

姜文煥瞪大眼睛。

“我的确是這種人。”

書房裡落針可聞,姬發目光如炬:“讓您失望了,姜總。”

氣氛降至冰點的時刻,亦是姬誦和姬虞兄弟倆的上課時間。家庭老師按約定時間趕到,她一推門,迎面撞上兩個氣勢洶洶從書房出來的高大男人。

她下意識停住腳步,阿姨連忙擋在前面,打着圓場:“老師來了!先喝杯水吧,我們去書房,孩子們都等您呢。”

“姬先生,”年長的女士攔住了正要拂袖而去的姬發,“您還是堅持讓孩子在家裡完成所有的教育嗎?”

姜文煥穿外套的動作一滞。

姬發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那股無處安放的怒火。

“我還有事,關于這個問題,我晚點再和您聊,好嗎?”

一向溫和的女教師卻沒有退讓半分。

“事關孩子的成長,難道您連十分鐘都抽不出來?還是說,這位先生跟您有什麼非談不可的要事,重要到讓您無暇顧及姬誦和姬虞的教育?”

話雖說得文雅,但其中隐含的質問讓他血壓飙升。

全世界的人都要趕在今天和他作對嗎?

阿姨被姬發鐵青的臉色吓到,局促地立在一旁。

姬誦和姬虞在書房裡圍着昨晚拼的模型打轉,然而客廳裡,他們的爸爸、老師、阿姨,以及一個認識不到一年的陌生叔叔,一幹人硬邦邦地戳在火藥味十足的客廳,像一排走火的槍杆子。

多好的天氣,陽光普照。

但照他個頭。

偏偏這位女士根本不怕他的臉色。她是伯邑考生前親自為孩子們請來的啟蒙教師,熱愛教育,視孩子的健康成長為第一要務,從不輕易妥協。

姬發額角突突直跳,他一字一頓,沉聲道:“……等您下課,我和您詳談,好嗎?”

這麼僵着也不是辦法,阿姨上前一步,好聲好氣地勸和着,好歹把老師請進了書房。

客廳裡隻剩下姬發和姜文煥。

“家裡的事,讓姜總見笑了,”姬發公式化的用詞是私人友誼倒帶回空白原點的象征,“西岐有西岐的辦法,還是希望東魯以明哲保身為重,别再徒添煩惱。”

“我以為我們是朋友。”

“我們當然是朋友,我們争取的是共同的利益。”

姬發還在氣頭上,但針鋒相對不是解決問題的好方法。

姜文煥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姬發,”他放軟了語氣,“我們開誠布公地談談,好嗎?”

“沒有什麼好談的。”

姜文煥刻意忽略掉他情緒中的抗拒:“我們要向殷壽複仇,可你想一力扛下所有的困難,不再制造多餘的犧牲,這根本不現實。”

殷商的崛起,要從殷壽的父親帝乙說起。早年間,他黑白通吃,勢力遍布朝歌,一手打造了龐大的帝國。長子殷啟被視作家業的繼承人,而次子殷壽,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存在。為搏生路,殷壽主動投身黑色産業,替父兄做盡了最肮髒的勾當。外人隻知他少年穩重、腳踏實地,稱他為有志之士,極少有人知道他那雙手已經沾滿血腥。

就連姜家也被騙了過去,與他結盟,親如一體。

殷壽蟄伏數十年,忍到聞仲洗白殷商、功成身退,忍到帝乙也老邁昏聩。擋在他面前的障礙隻剩下至親的父兄時,他們便先後遭遇意外事故,不治身亡。

肇事者被迅速繩之以法,而殷壽順理成章成為殷商真正的掌權者。

這樣的人,這樣龐大的帝國,姬發竟想以一己之力瓦解,簡直是天方夜譚。

姬發冷笑:“這跟你有什麼關系?”

跟我有什麼關系?姜文煥反複咀嚼着這句話,咀嚼到喉嚨裡都泛起血腥氣。

“有得必有失,要制服殷壽,就必須要争取到更多的合作、更大的力量,這都是你親口說過的。”姜文煥逼問道,“你現在是在意氣用事嗎?姬發。”

氣氛陡然降至冰點。

姜文煥絲毫不在乎,他心口的那把火正熊熊燃燒。

“還是說——”他字字見血,“你非要以卵擊石,讓整個西岐都陷入危機?”

“……姜文煥。”

“就像你明知孩子們長期留守家中,心理都出現了問題,可是你一味地把他們關起來,隻為了自己安心?”

“姜文煥!”

姬發的眼神徹底冷了下去。

“我家的事,輪不到你來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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