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誰?”玄一問道。
溫昭陽點了點畫紙:“救她兒媳婦啊!我的好閨蜜!難不成還救這惡婦?!”
玄一大驚道:“她倆命理相纏,我如何救?難不成要我拿着劍,捅死這惡婦!”他連連擺手道:“我是救不了的!”
“你怎如此愚笨?”溫昭陽無語道:“我已想到一個辦法,你必須幫我。”
“你先說說看。”
溫昭陽低聲道:“這老婦人每年初十都會來這裡敬香,找你算命。對你的話,她是深信不疑!你後日隻需對她說,算到她命裡有一孫兒會是狀元之才,但是出生時會有生死關卡,若是能生下來,他們家不僅财氣昌隆,還會官運亨通!若是難産,生不下來,這狀元之才便會重新投胎到别人家去!”
玄一瞪着眼睛道:“你這不是要我撒謊嗎?!”
溫昭陽:“你就說,救不救!”
“救!”
溫昭陽滿意地點了點頭,一把拉起玄一手腕道:“走,我請你吃碗素面!”
玄一大叫道:“我幫你救人一命,你就請我吃碗素面?沒見過比你更摳門的!”
“知足吧!”溫昭陽頗為心疼道:“你們寺裡的素面這麼貴!換平日我都舍不得吃的!”
兩人離開之後,偏僻的後殿神像後轉出一個年輕男子。他身着一席月白棉袍,周身沉靜内斂,極其英俊的臉上,噙着笑意,望着走遠的二人。
“倒是有趣。”他低聲笑道。
沈沉鐘今日是陪同母親一道來弘福寺祈福。沈母本有腰疼之症,多年未出遠門,今年因兒子要赴京趕考,怎麼說她都要來弘福寺拜一拜。沈沉鐘拗不過她,便陪同母親一道前來。沈母在後堂跟着一衆居士念經祈福,沈沉鐘覺得無聊,便找到一處偏殿,在神像後歇息片刻,不想便聽到了溫昭陽與玄一的對話。
他隻覺得這個叽叽喳喳的姑娘甚是有趣,卻未見是何等模樣。偏殿也是無聊,他想了想便擡腳跟在二人身後,朝飯堂而去。
此時尚未到飯點,食堂裡稀稀拉拉坐着幾名顧客。
四方木桌上,放着兩碗清湯面。看着面湯上的一塊素雞、兩片香菇、三片青菜,溫昭陽感受到了現實的殘忍。這麼兩碗面花的錢,足夠她在平安長街上吃十碗肉醬面!天知道,她這麼摳門的人,隻有在發月例時,才舍得出去吃上一碗肉醬面。肥瘦相間的豬肉丁,用醬油爆炒後澆在泛着油花的面湯上,再淋上一勺香噴噴的辣油,不比這素面強上百倍?
看着一旁埋頭吃得津津有味的玄一法師。溫昭陽不心疼銀子了,她心疼這個家夥。
他們認識十年了,他就一直吃這些?
玄一吃得正香,看溫昭陽不動筷子,反而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己,奇怪道:“看什麼?不吃給我吃。”言罷,快準狠地夾走了溫昭陽碗裡的素雞。咬上一口,淡淡的鮮香湯汁湧入口腔,玄一滿足地歎了口氣:“天不亮就起來幹活了,我現在能吃兩碗!”
溫昭陽将自己的面端給他:“都給你吧,我吃個菜包就行了。”
“你這丫頭,真是挑嘴。”
溫昭陽忍不住為自己辯解一下道:“叔,不是我說,你天天吃這些寡淡無味又貴得離譜的東西,活着有什麼趣味。”
玄一冷笑一聲,拉開衣服内的布兜,裡面的銀票如廢紙一般卷在一起:“心疼上我了?還是心疼心疼你自己吧,我一天賺的銀子比你一年賺得都多!”
“!!!”溫昭陽瞪大了眼睛,片刻後,心情複雜道:“是我冒昧了,早知道不請你了。”
玄一已飛速地扒完了面條,抹了抹嘴,匆忙道:“我先走了,午餐不謝!”
溫昭陽連忙叮囑他:“正事可别忘記了!”
“記着呢!”玄一背對她揮揮手。
溫昭陽松了口氣,咬着菜包想,元娘此劫算是能安穩度過去了。正出神,沈沉鐘不知何時站到了她身後道:“這位姑娘和玄一法師很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