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大夫!”
溫昭陽擦了擦眼淚,才看清來人。原來是醫館裡的小謝、小柳她們,一個個捧着禮盒跑來進來:“還好沒找錯,溫大夫這些是我們送你的賀禮,請你一定收下!”
溫昭陽身體被兩個小姑娘操控着,不能挪動,便指着桌旁的座椅道:“太感謝了,快坐!”
“不坐了,溫大夫,我們趁着上值前偷偷來的,唐嬷嬷他們不知道,馬上還要趕回去幹活。”
“溫大夫,祝你和沈公子,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溫大夫,祝你們舉案齊眉,情比金堅!”
一群姑娘叽叽喳喳地一通祝賀,房間裡面喧鬧起來。溫昭陽心中頗為感動,她沒想到醫館的同僚還會過來。
沒一會,小姑娘們如鳥雀般散去。一個衣着考究的老嬷嬷,帶着兩名侍女,搬了兩個禮盒過來,客氣道:“溫大夫,我是錢府後院的管事,這是我們主母和小姐送來的賀禮,請您收下,小姐受傷,不能親至,老奴在此恭喜了!”
溫昭陽連連感謝。
随後宋母也派人送了禮物過來。
斷斷續續又來了一些曾經溫昭陽診治過的患者,大家都是不請自來,禮盒擺滿了半間房屋。最後,妝容終于畫好時,元娘也慢吞吞地來到了客棧。看着面前宛若天仙般的女子,驚訝道:“昭陽,你一裝扮,我都不敢認了。”
溫昭陽見到她也很震驚,扶着她坐下道:“你傷口還未好全,怎麼亂跑!”
元娘笑呵呵:“傷口已愈合得差不多了,再說了,你成親,就是下刀子我也得來!”
“姣姣呢?”
“在新租的房子裡,昨日我們就搬出去了,小婉在看着她。”
溫昭陽點點頭。元娘笑道:“接親的時間快到了,快将嫁衣穿起來吧!”
大紅色的刺繡嫁衣如一片紅雲般傾覆在溫昭陽身上,她纖細的身體和玉雕般的臉龐,仿若紅雲中的一抹清光。
元娘展開自己帶來的禮盒,裡面是她精心繡了很久的一條腰帶,鴛鴦戲水、同心結、比翼鳥、連理枝,她将所有能想到的美好祝賀全部秀了上去。
喜娘及兩個小姑娘看得驚呆了。
“我還從未見過如此好看的腰帶……”喜娘摸着上面的刺繡,愛不釋手道:“元老闆,回頭等您身體養好,我也要定做一條!”
兩個小姑娘面面相觑,企圖插隊道:“姐,你不是早嫁人了,孩子都多大了,還是先讓讓,給我們先定吧!”
“你們兩個小丫頭,有對象嗎?就來搶這個,還是先找到對象再說吧!”
元娘隻笑了笑。看着腰帶如護甲一般束在好友腰間,暗紋交織間,古樸的圖案透着神秘沉寂的美。一如溫昭陽其人。多年相處,她知道好友心中藏了一樁巨大的心事,隻是她不說,她也不問,朋友嘛,無論生死,貧賤還是富貴,陪在身邊就好。
“新郎官來啦!”
一樓客棧爆發出一片歡呼。喜娘他們簇擁着溫昭陽走到窗邊,往下看去。
沈沉鐘一席大紅禮袍,面若冠玉,騎在馬背上,迎着初生的朝陽,慢慢而來。他眉眼含笑,色若春花,對着沿路祝賀的人群,抱拳還禮,引起陣陣驚呼。
身後的八人花轎,随着喜樂班子的吹奏,晃晃蕩蕩,彷佛花轎也在為自己的主人歡呼,蹦跳地迎接着自己的新娘。
行至客棧樓下,沈沉鐘擡頭,燦爛絢麗的眉眼看向三樓那扇窗,窗内嬌美的女子一閃而過,喜娘探身出來道:“沈解元!新娘子可不是這麼輕易就能看到的呀!可要看你能不能敲開咱們的門啦!”
沈沉鐘抿唇而笑,其後跟着一群書院的同窗,此刻不服氣道:“兄弟們沖啊,給沉鐘把門拆了!”
客棧一樓擠滿了來客。衆人堵在樓梯上,想方設法地考究沈沉鐘,出對聯,考作詩。無需沈沉鐘出馬,他的同窗好友便手到擒來,一路暢通無阻地來到了新娘子的房門前。
門窗緊閉,衆人讓出空位,沈沉鐘輕輕扣響房門道:“昭陽,可以把門打開嗎?”
喜娘在内自作主張道:“娘子說了,一定要是真心愛她之人,才能打開房門,沈公子,你是真心愛她之人嗎?”
衆人都擠眉眨眼地看着新郎,沈沉鐘微微紅着臉道:“是。”
喜娘笑道:“大點聲,咱們聽不清!”
衆人噗嗤笑出聲。沈沉鐘也笑了笑,看着門内模糊的倩影,認真道:“娘子,我心如鏡,天地可鑒,我心非石,不可轉圜,我心悅你,如鏡非石,天地可鑒,不可轉圜。”
铮铮情話,如金玉交錯般悅耳動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