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甯勸陳華留下,裡面的危險無人可以預料,他們若真深陷其中,沈華還可以向修真界求助。
沈華隻能對謝甯道:“前輩,請您一定一定要将方師兄帶出來。”
謝甯點點頭:“我們會的,放心吧。明日此時,若我們沒有出來,你便立刻前往一劍天,找一名叫林雙煜的弟子,他知道該怎麼做。”
“我記下了。”
宋逢安的大袖掩蓋住鮮血淋漓的手,另一隻幹淨的手點了點謝甯的眉心,謝甯瞬間眼前蔓延血色,視線漸漸清晰,眸中紅幕中率先映入的是宋逢安不含一絲表情的臉。
謝甯低着頭看向一地的鮮血,不發一言,倒是宋逢安擡腳向前,經過她時輕聲道:“走吧。”
二人便沒入深深夜色之中,消失在了沈華的視線之内。
謝甯這才看到追雲閣内弟子一如往常般生活,修煉,但是目光都帶着幾分呆滞。她看不清這些人被禁術影響到了何種程度,宋逢安道:“面色灰敗,雙目無神,行走僵硬,狀若傀人。”
謝甯聽到最後一句,不由得面色凝重起來:“雨樓客怎麼有如此強大的靈力?這麼大的門派,要全部控制成這種程度,就連我都做不到。”
宋逢安隻回答了她前面的問題:“有同謀。”
“看來是的。”謝甯認可這個說辭,“可以确定的是阿月和宛君是安全的,若雨樓客在控制住追雲閣後殺人,這些被刻下鎮魂術的修士會暴走。”
宋逢安不置可否,謝甯繼續道:“沈華得到的那個消息不知是真是假,方繼宗若真的雨樓客帶走的,那麼他和追雲閣還有千絲萬縷的聯系,畢竟他出沒的地方,就必定會有追雲閣的結。”
簡單分析了一番,謝甯發現身邊所有人的走向都很奇怪,他們如同朝聖般,一步一步,向着同一個方向,盯着某一處,慢慢前行。
謝甯一把拽住身邊的弟子,隻見那弟子毫無反應,甚至面上有一些隐秘的興奮。
宋逢安見她攔下的那名弟子有異,一柄長劍橫在二人中間,謝甯血紅色的眼睛隐隐發着光,問道:“你是何人,去往何處?”
那人表情漸漸呆滞,愣愣地說道:“我乃聖主信徒,此刻前往光明處,願見聖主處置有罪之人......”
謝甯皺眉,繼續問道:“何為有罪之人?”
“背叛聖主者。”
“聖主謂誰?”
那人緊閉着嘴巴,不說話了,謝甯複問了一遍,依然沒有結果。
眼看面前人眼中透露出狂熱,謝甯推開宋逢安的劍,一個轉身,躲開眼前人的攻擊。
但由于她為了保護宋逢安,在轉身的時候慢了半拍,脖頸間被抓了一道長長的血痕。
“啧,真倒黴!”
宋逢安趕忙上前查看傷口,謝甯向後探了探脖子,摸出一手鮮血,不由得問宋逢安:“這是你滴我脖子上,還是那小子抓得?”
宋逢安沾着血的手背在身後,當然不會是他。
謝甯輕歎了一聲,見宋逢安臉色不太好,便哈哈一笑:“也是夠倒黴的啊,感覺自從醒過來,就沒一天不受傷,不流血。”
“是我沒保護好你。”
謝甯斂去笑意,半開玩笑半正色道:“你這話就不對了啊,我叫你來,并非是要你保護我,而是需要一個能夠在我分身乏術時幫助我的人,是夥伴,是朋友,是道友,不是要你來保護我的呀,下次請注意言辭!”
宋逢安自知說得話惹謝甯不快,沉默着為她處理傷口,随後道:“抱歉。”
“沒事兒,原諒你了!”謝甯本就沒放在心上,宋逢安習慣了“保護别人”,但謝甯從不習慣“被保護”。
謝甯順着那群弟子前往的方向望去,茫茫荒漠中竟有一座高聳入雲的山峰,便是追雲閣的刑場。
“看起來真的是要處罰什麼人,掌門,來猜猜會是誰呢?”
宋逢安習慣了謝甯一會兒掌門一會兒師父還摻雜着幾聲仙君的叫法,回應道:“陳宛青,關宋月。”
“我猜也是。”謝甯快走了幾步:“看起來我們要加快腳步了!”
宋逢安跟在她身後,幾步追上了她,拉起她的手,靈力彙聚腳下,一躍千裡,轉眼間便到了追雲閣刑場之外。
二人僞裝成被鎮魂術控制的弟子,謝甯跟着麻木的人群搖搖晃晃走了進去,轉頭看宋逢安面色不改,踏着四方步一身正氣地走在他身邊,趕忙拽了他一下。
“怎麼了?”
“你這樣很容易暴露,根本不像被鎮魂術控制住的修士。”謝甯左右看了看:“而且你也很容易暴露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