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守城門的将士打了一個哈欠,見附近沒人,便倚着牆打起了盹。
沈行目光一暗,确認侍衛已經睡着後,迅速溜進城内。
踏進城門的那一瞬間他皺了皺眉,進京得如此順利,恐怕有詐。但是現在想離開已經晚了,沈行深吸一口氣,快步走着,他的身影逐漸被夜色吞沒。
方行了兩裡路,他就感覺背後有人跟着。
他拐進一個小巷,果不其然,身後那人的氣息又近了幾分。
沈行目光一寒,刀光一閃,劍刃碰撞之時幾乎迸出火花。
此刻電閃雷鳴,沈行側目,躍上高牆,背後那人窮追不舍,兩人打得難舍難分,沈行發狠向那人胸口踹去,那人沒有料到沈行會出這麼一招,硬生生地挨了一下,見狀,沈行想要一劍取了那人性命,可往四周一望,自己竟然被那人引到了主街上。
他感覺眼前一閃,擡眸,卻見一玄色衣衫的男子提着燈籠,身後幾個侍衛裝束的人。
“何人?”胡軒低聲問。
沈行自覺不利,想要逃走,卻被胡軒拉住。無奈之下,沈行起了殺心,可手還未提起劍就被胡軒捏住。
胡軒向身後的人使了使眼色,一人上前奪下沈行的劍,另外幾個便打開了沈行的包袱。
一些金器銀器,一些幹糧,數目不多的銀兩,以及許多個瓷瓶。
胡軒的目光落在那些瓷瓶上,讓一人控制住沈行,自己蹲下身去撿起一個瓷瓶,仔細觀察着,瞧不出個所以然來,便謹慎地打開,往裡面瞧了一陣,又聞了聞,頓時面色一變。
西域奇毒。
隻需要一點摻入吃食中,就能讓人頃刻斃命,而這人帶這麼多,居心叵測。
“帶走。”胡軒朝左右吩咐道。
夜半時分,胡軒叩響了唐黎的門。
“誰?”唐黎聽起來有些防備。
“胡軒。”胡軒沉聲回應道。
門被打開了,唐黎穿得十分素淨,倒收斂了幾分他那英勇氣息。
見胡軒面色凝重,唐黎側身,把胡軒請進屋内,胡軒落座,喝下一杯淡茶,抿了抿嘴,看着唐黎的眼睛,問道:
“你此次回京,隻是為了述職?”
似乎料到了胡軒會這麼問,唐黎笑了:“不然呢,仲磬以為我會回來幹什麼?”
他的指尖一直摩挲着自己手臂上那條斑駁的疤痕,胡軒把他的小動作盡收眼底,默了默,開口道:
“西域最近是不是有動作了。”
“是。”唐黎回答得很幹脆。
胡軒擡眸,目光裡斂着幾分寒意,他放下那一盞茶,轉身就要走,卻被唐黎拉住。
“你去哪?”唐黎皺着眉,小聲地問。
“進宮,見皇上。”胡軒甩開他的手,頭也不回地消失在了暮色中。
翌日。
鄧歆看着倒在自己面前的白衣男子,不由得右眼皮跳了跳。
說實話,那已經算不得是白衣了,這人明顯受過刑,鮮血浸濕了衣衫又被火烤幹,留下一塊塊生硬的褐色印記。陳舊的褐疊加着新鮮的紅,簡直是觸目驚心。
男子的發絲散亂,耳邊幾縷被鮮血黏住,貼在臉頰。
鄧歆知道這人叫沈行。
不知為何,聽到“沈行”這個名字的時候,他的心跳漏了一拍。
和樊林他們不一樣,鄧歆穿越回來隻有近三年的記憶,三年前的事情他一概都記不太清,能回憶起的隻有殘存的幾個畫面——大火漫天,血流成河,以及樊林登基的場面。
但是,當聽見沈行兩字時,他總感覺心間有些奇怪的感覺。
“來者何人,所犯何事?”鄧歆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麼顫抖。
沈行無力地昂起頭,眼神有些渙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