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賀長卿那回來後,胡軒的病就好了,樊林很驚奇,可是問起胡軒賀長卿給他開了什麼藥時,胡軒卻閉口不談。
而那日發火後,唐黎對胡軒還是像之前一樣處處照顧,反倒讓胡軒有些不好意思。
其實胡軒對唐黎很難說沒有一點好感,不管是原來的真正的胡軒,還是穿越回來的“她”。唐黎雖然有時展現出來的親昵讓胡軒有些難堪,但是他還是很關心胡軒的,病後每天都來看望胡軒。饒是胡軒一開始不習慣,長期下來,心也有了些松動。
胡軒的膈應漸漸消失了,有時他望着窗外的景色,摩挲着手臂上的傷痕,思緒萬千。
一日,尉洺竹來到了胡府。
尉洺竹略顯尴尬地和胡軒寒暄了幾句,落座,躊躇半晌,道:“我這次前來,其實隻是想探探胡大人的口風。自我回京以來,就聽說胡大人……”
“私下裡就不必喊我胡大人了,叫我胡軒就是。”胡軒聽尉洺竹一口一個“胡大人”,不免有些尴尬。
“是。我就聽說您似乎對在下的妹妹鶴湘——”
尉洺竹話還沒說完,門就被一人推開,胡軒和尉洺竹擡眸,來者是唐黎。
唐黎也沒有料到尉洺竹在這裡,怔住了。
看到唐黎,尉洺竹有些驚訝,胡軒忙道:“我吩咐過府上的仆人,如果是唐将軍來就不必再報。”
“沒事,尉将軍繼續吧。”胡軒收回目光。
“嗯。我知道我這一席話似乎有些強人所難,但是我還是希望您能再考慮考慮。湘兒是鶴父鶴母唯一的親生骨肉,我也知道鶴家并非官宦世家……”尉洺竹慢慢說着,似乎是在考慮措辭,胡軒也看出了他的緊張,不免自己也有些不自在。
聽他說完,胡軒尴尬地笑了笑,緩解了一下僵硬的氣氛:“尉将軍這一席話想來是鶴姑娘囑咐的吧?”
雖然胡軒表現得風淡雲輕,但是他心底知道唐黎一直死盯着他。
“一半是,一半不是。”尉洺竹歎了口氣。
“其實我也不知道這種話是從誰傳出去的,我欣賞鶴姑娘是不假,當然也僅僅是欣賞她的才華,并沒有動過娶妻的心思,至于外面傳得沸沸揚揚的消息,大抵不過是一些好事之人借着我說的幾句話做文章罷了,不必放在心上。也請尉将軍替我朝鶴姑娘道一聲抱歉,打擾到她的生活了。”胡軒颔首,說了一串半真半假的話。
聽了胡軒的話,尉洺竹好像松了一口氣,瞬間面上陰雲全消,帶着笑意:“既然這樣,我也就不多叨擾了。”
尉洺竹起身,和胡軒、唐黎道别後就離開了。
尉洺竹離開後,胡軒輕笑一聲,回眸看向唐黎:“唐将軍這麼會挑時間,專門挑在尉将軍給我說親的時間來?”
似乎被胡軒的話驚到,唐黎有些不自然地與胡軒錯開視線,低頭摸了摸鼻尖:“我每日都這個時候前來,誰承想尉将軍今日來了。”
“罷了,有什麼事麼?坐吧。”胡軒示意唐黎坐下。
唐黎落座後,端起茶盞抿了一口,卻發現胡軒用看傻子的眼神盯着他,胡軒猶豫着開口:“我還沒往裡面倒茶。”
聞言,唐黎垂眸,還真是。
他尴尬地接過胡軒手中的茶壺,倒上一杯,開口:“我今天來是想問你一件事情。”
“正巧,我也想問你一件事情。”胡軒道。
“什麼?”唐黎挑了挑眉。
“是不是春至後你就要回西域了?”胡軒的聲音有些小,唐黎聽後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看向胡軒,胡軒的目光卻已經遊離到其他地方去了。
唐黎沉默了一會兒,清了清嗓子,道:“仲磬這是要趕我走了?”
聽着他的話,胡軒沒作回答。唐黎笑了一聲:“既然仲磬這樣問了,也好,我也把我的問題說出來。”
他停頓了一會兒,才沙啞着聲音開口:
“你想要我走嗎?”
胡軒很明顯地感覺到唐黎的目光,他擡眸,和唐黎的目光對上。
唐黎看見胡軒望着他,有些緊張地等待着胡軒的回應。
半晌,胡軒緩緩地搖了搖頭。
唐黎聽見了胡軒的聲音,“不想。”
他愕然,半晌才回過神來,想把茶盞放回桌上,卻不小心打翻了,茶盞跌落,刹那間碎成幾片,門外的侍女聽見,急忙想要進屋收拾,卻被侍衛拉住。
胡軒和唐黎沒有一人去在意一地碎片。
當自己說出“不想”二字時,胡軒就知道有些事情已經按照不可挽回的方向發展了,他不知道到底是自己想留下唐黎還是真正的胡軒想留下唐黎。
“她”分不清到底是誰的感情。
唐黎悶悶地應了一身,目光有些躲閃。
胡軒歎了口氣,彎下腰一片一片拾起碎片,唐黎想要阻止他,卻被碎片割破了手,胡軒想要拿過他掌心的碎片,一不小心也被那一片劃破,他的血滴落在唐黎掌心,滲入唐黎的傷口中。
見狀,胡軒隻能打趣:“你别擔心,我可沒得什麼病。咱們血能溶,說不定還是失散多年的兄弟。”